好事是絕落不到自己頭上的,白棠想,但是壞事一定會找上來。
果不其然,這天白棠正好端端的在屋裡坐著呢,大娘子身邊的丫鬟薑喜又找上門來了,趾高氣昂地說念著白棠還未痊愈,這幾日白棠不必去給大娘子請安,連著老夫人的一起免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叫她彆出去。白棠倒是沒什麼,很快便應了,柳兒卻很生氣,小鈴鐺去探得了消息,說是左不過這一兩日那戶部員外郎家的嫡子顧韞便要登門來拜訪。雖說大曆子女婚姻都由父母做主,但是年輕人自己的心意也是最為重要的,若是兩個孩子自己也覺得好,那便就要定下婚期。
“我出去還能給這婚事攪黃了?”白棠嘟囔著,她並不知道大娘子仍對當年看相的那個算命先生的話耿耿於懷,那說白棠會擋了白瑾柔的命格的這種事,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大娘子不許白棠在這節骨眼的時候出來攪局。老太太是不管這些事的,她常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白府是不許白棠出來逛了,她也不惱,她將前幾日燕淮給她的銀釵拿出來,又將宋宴跟自己做的扇子放在食盒裡,去了西街廖大人的府邸。
廖府不同於其他的高門大戶,甚至比不上白府的氣派,兩旁也沒有護院,隻有一棵非常大的柳樹長得鬱鬱蔥蔥,從府裡伸出柳枝垂了下來。白棠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
廖府的管家出來了,一聽她是來找廖大人的,便連忙擺手說廖大人不在府上。於是白棠將燕淮的銀釵遞了過去,那管家細細瞧了,立時變了臉色。他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正是因為他認出了這是燕淮的釵子,也明白這是叫他們立刻轉移扇子的信號,怪不得廖大人已經許多天沒回來了,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公事繁忙,如今看來是出了大事。那管家不甘心,還想拉住白棠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想將白棠迎進府裡問問,卻不料裴寂已經陰沉著一張臉過來了。
“大人?”白棠也瞧見了裴寂,於是問道“您也是來找廖大人的?”
自打白棠從白府出來往西街去,一直監視她的赤影就已經通報了裴寂,所以裴寂早就趕了過來,正好瞧見白棠將那銀釵遞給管家,他已經確認與廖北謙同行之人就是白棠,他不由得正視起這個第一麵就擺出柔柔弱弱姿態的女子來,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做戲。於是他壓著怒火問道“你來送什麼?”
“扇子呀。”白棠將食盒舉起來,又衝裴寂笑了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惜那笑落在裴寂眼睛裡就如嘲笑一般,他城裡城外的搜尋了這麼多天,她卻大張旗鼓地拎著扇子招搖過市。
白棠並不知道裴寂在想什麼,隻是那管家一瞧見裴寂就緊閉了大門,裴寂此刻怒火中燒,他看著白棠一臉疑惑的表情,以為她還在裝模作樣,於是一隻手掐著白棠的脖子,一隻手叩響大門,可這一次任憑裴寂將大門的門環敲的震天響,那管家也不曾來開門,就好像這個宅院裡,空無一人一般。
“叫他開門!”裴寂握緊掐著白棠脖子的那隻手,白棠左手有傷,隻有右手能動,隻好將食盒扔掉,可她一隻手的力氣跟裴寂的實在是比不了,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宋娘子家裡養的那隻雞,活閻王捏著白棠的脖子就跟宋娘子拎著自家養的雞一樣輕鬆。
“我…怎麼…有辦法…叫他開門?”白棠費了半天勁擠出這一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裴寂了“你能不能…先…放手?”
“你要是不開門,我現在就擰斷她的脖子!”裴寂出聲警告裡麵的管家,隻有白棠一頭霧水,她覺得真的是沒天理了,於是她掙紮到“他…不給你…開門,你…憑什麼…擰斷…我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那管家不忍,也可能是那插門的木栓沒拴緊,不管怎麼說,那門確確實實已經打開了,隻是裡頭還是空無一人。裴寂在門開了的那一瞬間就放開了手,所以白棠呼吸到了好幾口空氣,這時候裴寂的眼神又射了過來,白棠擺著手後退,她覺得這瘋子絕對應該去看看腦疾“等一下啊大人,就算是死我也得知道個為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