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覺得自己好像出現得十分不是時候。
赤影跳下來才發現,白棠身上破破爛爛的,明顯是叫人撕壞的,手裡還抓著那枚靖王的玉佩,靖王現在心思也不在自己馬上要彙報的事上,一雙眼睛擱在這白棠身上拔不出來了似的,自己剛剛為啥非如此不識趣呢?
“廖大人的管家和其餘部下已經悉數抓到,也已連夜審了,除了那把扇子還未知其下落。”赤影小心翼翼覷著靖王的臉色。
看裴寂陰沉著一張臉,又突然伸手過來,赤影還以為是要捅他一刀,於是閉上眼睛迎接遲早要來的命運,接著他發現自己腰間一空,自己一直佩戴著的葫蘆不見了。
裴寂將葫蘆裡的水小心喂給白棠,又從一個小瓷瓶中倒出一顆藥丸來給白棠吃下,赤影認出是降香丸。雖說不是多名貴的藥材,但是裴寂居然沒有自己先吃,這事倒叫赤影很是意外。
外頭的雨慢慢停了,赤影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這裡離地麵較遠,直接跳肯定是跳不上去,隻能是一個人踩著一個人先上去,然後去找藤蔓,再把其餘兩個人再拽上去。赤影覺得應該是自己先上去,他的眼神在白棠和靖王之間留戀了很久,私以為這個時候他不能單獨跟白棠呆在一起,需要避嫌;可是靖王身上現在有傷,若是在平時遇到緊急情況踩也就踩一腳了,這個時候一定會加重他的傷勢;於是赤影左思右想,給出了一個答案
要不讓白姑娘先上去?
“你覺得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拉動我們誰?”裴寂怒極反笑,一邊蹲下身子一邊想大概自己是需要換個暗衛了,下次應該換個腦子好點的“你上去!”
赤影領命爬出坑底,在附近的山裡找到一些藤蔓,一邊拴在樹上,一邊甩到坑裡,裴寂將藤蔓纏在白棠身上,讓她先爬上去。三人都到地麵之後,赤影提到目前他們三人已在汴京城外,白棠如夢初醒般詢問了現在是什麼日子,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白棠心急如焚,她心裡掛著小鈴鐺和柳兒,又怕宋宴和宋娘子著急,於是她說什麼也不肯休憩片刻,而是執意要立刻回府。
“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裴寂說。
“差,他們一定滿汴京城找我呢,說不準會捅出什麼簍子來,我得回去。”白棠跌跌撞撞地隻不斷地重複這一句“我得回去。”
好在赤影來時帶了兩匹馬,他將一匹留給了裴寂和白棠,一匹留給自己。
白棠不會騎,她連馬也上不去,裴寂一言不發,抿著唇,突然上前托舉她的腰身。此前雖然在密室裡也曾親密接觸,可那時候四下無人,再者他是病人,可是現在,白棠隻覺得腰上的那雙大手滾燙,叫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起來。可是眼下也沒有彆的辦法,所以她隻是轉移視線想假裝不在意這些,卻和赤影的眼神撞在一起,赤影的眼神明顯有些誤會,也是一時躲閃不開,白棠頓時又羞又惱,又覺得沒必要跟一個暗衛解釋,頗有些欲蓋彌彰之感。
白棠的心思轉了九個彎,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馬鞍之上了。
她的雙腳離兩側的馬鐙有些遠,不過她馬上就知道這並沒什麼問題了,因為裴寂也立刻上了馬,他寬闊的胸膛與她瘦弱的脊背靠在一起,那馬鐙是給他預備的。
好像太近了…
確實太近了。
近到,她能聽見他的心跳。
白棠打定主意不管這些,反正她也不過隻是套了一個古代人的殼子而已,這些宗教禮法也跟她沒什麼關係。
這是白棠第一次騎馬,她趁裴寂不注意偷偷用手握了一下繃緊的韁繩,粗糙到仿佛可以磨壞她的手。她一開始很怕,怕到不敢睜眼;睜眼後她瞧見景色在不斷快速的往後拋去;再接下來她大著膽子向後掃了一眼裴寂。跟之前俯視的時候不同,那時候白棠眼中的他是一個剛剛睡醒的病人;現在的他卻滿身桀驁之感。
“又在看?”裴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