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白棠赴約之後,柳兒總是想要探探白棠的口風。
白棠哪裡肯告訴柳兒,一開始隻是說請她喝茶而已,後來見實在搪塞不過去了便隻好說道,顧韞那天隻是來問問自己三姐姐喜惡的。這話是確確實實的假話,可是柳兒卻信了三分,沒過多久顧家便給白瑾柔下了聘書,此事塵埃落定,柳兒便徹底不給顧韞好臉色了,有時在白清闌那兒見到顧韞,也不像往常那般熱絡。
因為好端端害白棠惹得一場空歡喜,再者虧得靖王的金創藥和賽華佗之前給的淡化疤痕的藥,白棠身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的了,所以柳兒也再不說把白棠拘在府中的話了,她近幾日都縱著白棠,出去玩也不攔著了,故而這幾日白棠過得很是舒心,常常去賽華佗那裡幫忙。
這天白棠在賽華佗的醫藥鋪子幫忙,正巧碰上四海他們,個個垂頭喪氣的,白棠將四海叫過來,給他遞了碗葉子水,問他怎麼回事。
四海就著白棠的手喝了口水,也不精神地說道“棠姐姐,最近天氣熱,吃的不好放,最近碰上的孤兒也是越來越多,人多飯少,肚子裡空空的。”
“奇怪,”白棠疑惑道“往年的小乞丐們也沒這麼多的。”
四海摸摸肚子“都是從渝州城來的,那兒遭了災,所以他們往汴京來,可是到了這兒,一樣沒吃的。”
白棠歎了口氣,她掂了掂自己的荷包,想起之前還剩了一點金子,原就是要給四海他們的。藥鋪裡的碗是現成的,於是她叫宋宴支起一口大鍋,叫陳晉拿著她剩下的所有金子買了米,再叫四海把小乞丐們都彙聚到此,說是要熬粥給他們吃。
四海跟小乞丐們說了這事,又回來跟白棠說“我們不能吃,這兒也不是官府,這也不是救濟糧,棠姐姐日子又過得苦,我們不能這麼沒良心。”
“不是白吃的,”白棠摸著四海的腦袋說“過幾日有要你們幫忙的地方,都餓著怎麼幫忙,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良心。”
陳晉正在淘米,瞧著四海歡欣跑過去的樣子,奇怪地問道“過幾日有什麼需要他們幫的?”
白棠笑著說“過幾日燕淮姐姐就要成花魁了,咱們這兒馬上門庭若市,陳晉阿兄到時候可彆說累。”
燕淮正好從門口過來,她倚著那口大鍋笑著瞧白棠“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能成花魁啊?”
“非讓我誇你是不是?”白棠笑著去拉燕淮的手“好啦好啦,你肯定能成功的,整個汴京城誰有我們燕淮姐姐好看?”
四海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來“姐姐,”接著猶猶豫豫地伏在白棠耳邊說“能不能叫哥哥彆再淘米了?”
“怎麼啦?”燕淮聽見了,就順手捏了一下四海的小臉“就這麼餓,等不及啦?”
四海搖搖頭“不是的,那白米上麵的麩皮我們也能吃,多吃一口,總比少吃一口強。”
白棠聽了這話,鼻子一酸,到底沒忍住,眼淚就落下來了,宋宴趕忙去拿了衣袖去擦,陳晉淘米的手就停在原地,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淘。賽華佗瞧見這一幕,衝著白棠喊道“多大的人了,孩子麵前還哭!”
“陳晉阿兄,”白棠不理賽華佗,用宋宴的衣袖擦了擦眼淚說道“現在就煮吧,不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