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怕,他們真的信了鬼神之言,白白耽擱病情,以後生了病,再不去醫館,隻去寺廟了。”白棠說道“你隻看見眼前,卻沒想到以後。”
賽華佗隻是搖頭“這套說辭隻能瞞得過心中有神之人,你內心從沒有神,自然永遠不會相信,就算所謂‘神跡’在你眼前出現你也不會信;而他們內心不堅定,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彆人,或早或晚的關係而已,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度過此次的困難。對於他們來說,如果死在這次的疫病裡,他們永遠不會有以後了。”
賽華佗說服了白棠,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跟她講些真心話,白棠盯著他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如此大發慈悲呢?又是熬藥又是救人的,也不掙一分錢。”
“因為這塊匾啊。”
白棠抬眼望著匾額,賽華佗繼續說道“你不是叫它‘濟世堂’嗎?”
“切,”白棠撇撇嘴,將頭轉到一邊去“你這麼在乎我啊?”
“鬼才在乎你呢!我在乎的是這塊匾!”賽華佗又開始罵罵咧咧的了,隻是這一次兩個人都偷偷笑了。
白棠他們把符紙都分發給下麵的乞丐們,也幫著賽華佗一起加工,沒過多久,此次的疫病也慢慢平息,城裡城外也不再說什麼‘天譴’的事了,反而都是在傳頌賽華佗的醫術,更加上有神話色彩的加持,濟世堂的名聲也是越來越響了,有許多人寧可走到東街來看病,一時間求醫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之後愈演愈烈,不知怎麼,竟傳到宮城裡去了。
“此次疫病得到控製,都要得賴於濟世堂,雖隻是一個小醫館,但卻能心係百姓,造福一方,此乃仁善之舉。”太子裴越在朝堂上說道,想要為濟世堂求得一些賞賜,此言一出得到一片應和之聲。
裴寂的眼神暗了幾分,他本想趁此次汴京疫病,發酵輿論參奏太子失德,可濟世堂如此行事倒將疫病很好地控製住了。誰不知道此時濟世堂在百姓中的聲望很大,太子偏偏在此時為濟世堂討賞賜,若是濟世堂此刻又成了太子的勢力,太子便要白白又得了民心。裴寂有些慍怒,雖然知道濟世堂跟白棠息息相關,仍然站了出來“本王倒是聽說這濟世堂借鬼神之說在民間散發符紙,我朝早有律法嚴明,不可假借鬼神籠絡人心,若是形成邪教勢力,坐看其勢大,恐難以控製。”
“靖王此言差矣,據臣所知,這醫館並非邪教窩點,也從未聚眾斂財,反而救助許多難民乞丐,不收一文錢財,難道這不值得我們敬佩嗎?”一旁的臣子徐寒鬆說道,他是太子一黨,落在裴寂眼中,也很是刺眼。
“不錯,可他們為何寧可賠錢也要去治病救人呢?開的是醫館,卻行鬼神之事,實在是叫人捉摸不透,此事仍需再多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