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鈴鐺也帶來了,小鈴鐺一見白棠,便哭成了淚人,嗚嗚哭著又被堵上了嘴。
白棠說“要我進靖王府也行,我有三個條件。”
“你說。”
“一,宋宴的死訊不能告訴他娘,要一直瞞著。”
“二,小鈴鐺我要帶走。”
“三,不要敲鑼打鼓,但是那來接我的轎子要從東街過一趟,撒些喜錢。”
白清闌聽了這三個條件,覺得倒也沒什麼特彆不能接受的,跟裴寂商定好了,便將白棠接回了白府。
白棠在自己的小院裡什麼都不乾,飯不怎麼吃,覺也不怎麼睡,整日隻衝著側門的狗洞發呆,她望啊望啊,那兒總是不曾出現宋宴。
很快便到了過門的日子,一頂很大的轎子停在門口,旁邊是四頂燈籠,老夫人,大娘子,父親都在正廳等著,白棠一眼都沒看他們,連做做樣子也不肯了。
她什麼也沒帶走,小鈴鐺想要給她換一身豔麗的衣裳她也不肯,隻穿著一件很平常的衣裳,是以前柳兒給她選的,有一媒婆跟著,剛要起範兒,想說兩句喜慶話便被白棠打斷了。
“閉嘴。”
轎子起了,走得不快不慢,很是穩當。後麵跟著的是白棠的那些聘禮,很長的一個隊伍。白棠一言不發,隻是轎子路過東街的時候,她將車簾子掀開了一條縫。
濟世堂裡麵沒有小宴子,隔壁的包子鋪那裡也沒有小宴子,劉翁打酒的酒鋪裡也沒有小宴子……
靖王府的人果然言而有信,一路撒著喜錢,她甚至瞧見四海他們在撿銅板了。甚至……她揉了揉眼睛,好像還有燕小釵的身影。
她看啊看啊,終於看出了眼淚。
“原來不是一場噩夢啊,”白棠喃喃道。她知道如果宋宴在的話,一定會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出嫁不管的。
白棠在四周的祝賀聲和搶錢聲裡哭出來,她將那枚平安鎖找出來戴在脖子上,“小宴子,我現在真的很害怕。”
小鈴鐺跟在轎子旁邊,一路小跑著,所有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卻隻有她能聽見白棠的哭聲。
轎子過去老遠了,有一個小丫頭撿了許多錢,她覺得那轎子邊上的姑娘很眼熟,於是一邊在找些“漏網之魚”,一邊問著旁邊的人“哪戶人家呀,出手這麼闊綽。”
“聽說是靖王府。”那人草草答道,又瞧了瞧她今日的戰果“你倒是收獲頗豐。”
“你不也是!”那小丫頭喜氣洋洋地答道“同喜,同喜!”她一邊揣著滿荷包的銅板,一邊回憶起那個轎子邊上的姑娘來,突然她順著轎子很快地跑去,直到親眼看見那轎子停在靖王府的側門前。
“姑娘,就是這兒了。”小鈴鐺囁喏著說“咱們不能從正門進去。”
白棠麵不改色,正門也好,側門也罷,都沒什麼所謂。或者最好是沒有門,還免得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