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棠第一次進到靖王府,之前隻是在府門外看著,如今進到裡麵便知道什麼叫氣派了。
一路的青石板,踩在腳下像玉一樣,每一塊石頭都刻著遊魚,走獸,院落整齊有致,花木清幽芬芳,亭台層疊,池水縈回。白棠被兩個丫鬟領著,階梯蜿蜒而至,她停在一個很雅致的小院前麵了。
白棠抬頭,上麵刻著“行雲閣”三個字。
她推開行雲閣的院門,真是好一個雅致秀氣的院落。既有翠竹,亦有青鬆,院子裡還長著一顆迎風而立的梧桐樹。白棠繼續往裡走,裡屋布置得倒也很素淨,既沒有鬨人的紅,也沒有那些紅棗、花生、桂圓、瓜子什麼的。
那兩個丫鬟把白棠安置好了之後,便很安靜地退出去了。白棠和小鈴鐺本來就沒有什麼行李,也沒怎麼收拾便休息了會兒。
晌午的時候兩個丫鬟送進來午飯,都是白棠愛吃的,整整八碟子菜,若是在往常她必然是要食指大動,可是現在,她也沒怎麼吃。
小鈴鐺倒是心情還可以,她出去轉了一圈,氣喘籲籲地跑回來,說是隻逛了一半而已,她還采了些花,放在屋裡的六棱花瓶裡。白棠隻管由著她去,並不拘著她。
等到了晚上,白棠和小鈴鐺等了一陣,並沒等到裴寂,於是白棠懸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下來,解了衣裳躺在床鋪上。
屋子裡很是溫暖,被褥也很是柔軟,她折騰了這麼多時日,終於安睡了一刻。
裴寂就站在她的窗子前,看她熟睡的樣子,實在不忍打擾,兩個小丫鬟是不曾睡的,看見靖王到了,便忙著想進去叫白棠起來服侍。
“彆叫她。”裴寂忙說道“明天早上若是她沒醒,也不用叫她,愛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兩個小丫鬟不懂裴寂的心思,還以為他是在陰陽怪氣,於是便哭喪著臉應了,本來這行雲閣就在偏遠一點的地方,靖王今日能來一趟實在是不容易,誰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來?這後宅裡的女子哪個不爭寵愛活著,可偏偏她們的新主子已經睡著了。
既然錯過了這次機會,兩個小丫鬟一早就將白棠叫起來了。
“按規矩講,小夫人要在進府第二日給王妃敬茶的,所以要早點起。”那個稍微小一點的丫鬟給白棠穿衣裳,不知道是什麼麵料,白棠一隻胳膊穿進去,隻覺得滑滑的。
“你叫什麼名字?”她迷迷糊糊地睜眼。
“我叫萱草,她叫樂鶯。”
白棠轉頭一看天,隻是蒙蒙亮而已。她微歎一口氣,躲來躲去還是成了一個妾,也還是要早起。
就好像她的命,是被誰寫好的程序。
她被萱草一路領著,走了很久,最終站在靜雅堂前麵敬立。沒一會兒,流螢便從裡屋出來,叫她們進去。
這是白棠第二次見到孟央。
果然還如之前一樣,端莊有禮,一身的氣度不凡,白棠規規矩矩地敬了茶,孟央也並未多苛責她。
手底下的丫鬟早就告訴她,裴寂昨晚並未留宿在行雲閣,孟央聯想到之前的種種,再看白棠此刻一副睡得不好的樣子,便衝著白棠說道“妹妹,日子長著,不在這一天兩天。”
白棠下意識地歎了口氣,這話無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