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鷹隼一般盯著她,白棠恐懼地往被子裡縮了縮,不小心壓到了她手上的手腕,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嘴角。
裴寂將她的手從被子裡拽出來,果然剛剛一扯,便扯動了她的傷口,乾淨的白布洇上了血漬,他皺了皺眉,重新替她換起布條。
“不用你管。”白棠把手收回來,任由她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裴寂,你何必救我?拜你所賜,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你還有我。”
白棠的眼淚落下來,她重新躺回到被子裡,背對著他“我認識的人裡,最不想看見的那個,就是你。”
她仍覺得不解氣,又補充道“還有長公主。”
“我會補償你的,棠兒,隻要你……隻要你安心留在我身邊,無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白棠沒說話。
除了自由,她什麼都不想要。
“我們,再玩一次真心話大冒險吧。”白棠開了口。
“好。”
“那天,為什麼我給顧韞寫的信,長公主如此忌諱?”
裴寂靜默不語。
如果此時此刻說了真話,白棠就會知道,顧府出事與他有關,白棠跟顧韞雖無男女之情,可畢竟交情不淺,若是她到時候鐵了心地要幫顧韞,局麵就不像現在這麼好控製了。
白棠並沒追問,而是又問了他一個問題“地牢關著廖北謙的事,我也一直都沒提過,現在我問你,廖北謙跟我說,他有你侵吞渝州城賑災糧款的證據,此事是真是假?”
裴寂依舊沒有出聲,他的臉色有些難言的陰翳。
“這些都回答不了的話,我再問你一個,廖北謙還說,你在大曆四處招兵買馬,購置糧草,私設軍隊。裴寂,你可願意告訴我,那軍隊,被你藏在什麼地方了?”
“這些,都不是你該知道的。”裴寂隔了半晌才開口,他手心微微有些沁出汗來。
白棠從被子裡爬出來,她走到裴寂麵前“不如殿下,就選大冒險吧。”
“一,放了我。”白棠從一旁的桌上扯過來一張信紙,寫下很難看的“休書”兩個字,裴寂看也不看把它撕碎了。
白棠罕見地沒生氣,她笑著說道“那殿下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了。”
“二,殺了我。”
白棠從裴寂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遞給裴寂“用這個,你不是最愛這麼解決問題了嗎?”
裴寂將匕首扔在地上,發出“當啷”的聲響。
“你不愛見血?”白棠沒去管那把匕首,她拉住裴寂的手,將他的手展開,擱在自己頸上,示意他掐死自己“那就這樣,這樣你也喜歡的,也不見血,乾乾淨淨的。”
裴寂的手並沒握住她細弱的脖頸,而是很快往下,抱住了白棠
“是我不好,你彆這樣,你彆這樣……”
白棠在他的懷裡微微顫抖,她的眼淚不斷地流淌,但她的話語沒斷“真心話和大冒險,殿下總得選一個。”
“可是我記得你說過,這必須是我們倆能夠做到的事,放了你和殺了你,這兩件事我都做不到!”
“可是我也記得,殿下曾說自己,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