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坐在會展中心的舞台上,她手裡的筆刷行雲流水,一揮而就。畫紙上的人人物栩栩如生,十幾個小人兒如躍在紙上一般。舞台邊的鋼琴聲如詩如畫,婉轉柔和。
台下鴉雀無聲,大家都靜靜觀賞著。
隻有那一家三口麵色慘淡,林母死死拉著林教授,無論如何台上那個是她女兒,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讓她在大眾麵前出醜。但是林教授一生迂腐,在他眼裡,隻要是作假的,都該一網打儘,不管是誰,他的女兒也不例外。更何況,她如此高調行騙,已經讓他受夠了同事的白眼和學生的職責了。
林莎低著頭,她還記得那天在沈家的侮辱,她還記得她臉上挨的那一巴掌。她什麼都讓著林淺,卻沒想到林淺會這樣對待她。現在,就連沈墨琛都對她越來越冷淡了。
她記得,這是場直播,鑒畫節目組為了表示自己沒作假,會在網絡上同步直播這場畫展。即便電視台沒作假,誰知道林淺會不會作假,林淺的水平她一清二楚。
她閉了閉眼,似乎深吸了口氣,大聲叫道:“等等!”
雲淺手裡的筆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到了那三個人。
“莎莎。”林母連忙拉住了她。
林莎眼神堅定的看著林教授,“爸爸,我很遺憾沒有跟你學會繪畫,我不能和你並肩作戰,但是我是最支持你的。你說的對,美術這一行不能被玷汙。”
林母歎了口氣,看著台上的女兒,隻希望她能自求多福了。
林教授輕輕嗯了一聲,摸了摸林莎的腦袋:“你是爸爸的好女兒。”
雲淺放下筆,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她知道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敢在這裡鬨也算她們有膽子了,不過既然她們要鬨她也可以陪她們演一場。雲淺揮了揮手,示意前來的保安不用管。
“我說過,我跟你們已經沒關係了。你們來看畫展,我歡迎。如果是來鬨事的,那就請出去。”雲淺居高臨下,看著她們。
四周的觀眾都愣住了。
林莎仰著頭,看著雲淺。
“淺淺,我不想這樣的,是你逼我的。”
這個世界那麼小,有了林莎,那林淺就不要總來刷存在感了。不然在哪都能遇見,真的很讓人心煩。
雲淺看著她,挑起嘴角笑了笑,“出門往右直走有醫院,有病快治。”
她說完,轉身要回去畫畫。
“林淺!”林莎幾步走上台,對著台下喊道,“不好意思大家,我是林淺的姐姐,我能作證,她的畫是假的!我今天和我爸爸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拆穿她!大家不要相信,電視台也受了欺騙,我們大家所有人都被她騙了!”
台下一片嘩然,竊竊私語,對著她們倆指指點點。
雲淺抱著手臂,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我的爸爸是A大美術係的教授,就算不相信我,我爸爸的話你們也會信。”
林教授點了點頭,他站在人群中,沉著嗓子說道:“我很痛心。”
林莎趾高氣揚的看著雲淺,她笑了笑,似乎覺得那天被打的那一巴掌已經當眾打了回去,心裡舒坦多了。
“淺淺,我和爸爸是為了你好,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入歧途不管你。你必須要記住今天,這件事是你成長路上的一個教訓,以後,你再也不敢作假了。”
雲淺臉上的笑越來越冷,到最後如寒冰一般,涼涼的盯著林莎。
“你說說,我是怎麼作假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厲害,能騙過電視台,能騙過在場所有人的雙眼。”
“是啊,”台下有人附和,“你們證據在哪,我們怎麼可能聽信你們的一麵之詞。”
林莎如芒在背,有點站立不安。她穩了穩心緒,想著那天雲淺給她的那個巴掌,她的臉腫了好幾天才消下去,一想到這件事,她頓時鬥誌都湧了出來。
“爸爸。”她看向林教授。林教授點了點頭,走了上來。
“據我說知,有一種畫板和筆可以專門訂做,植入電腦芯片後,把畫傳輸進去後,就像電腦機器人一樣作畫。這種技術用的很少,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訂做的,但是你這樣是騙人的。”
“你說的這種技術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有個最大的漏洞,大家親眼所見,我的畫是我自己用顏料一筆一刷畫出來的。”
“所以,我們必須要檢查你的畫板和畫筆才知道你動過什麼手腳。”林莎有些躍躍欲試的說道。從小,她就處處不如林淺,她隻能示弱,隻能對她好,終於有一天,她也可以打林淺一巴掌了,這種感覺真的比示弱強上太多。
雲淺看著林淺的父母,林母低著頭,不敢和她對視,反倒是林父,一直盯著她,似乎對她深惡痛絕。
“爸爸,我做錯什麼事了,你要這樣對我?”雲淺眼睛紅紅的,眼淚掉了下來,“我以為,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女兒,你至少會給我一條活路走。”
她緊緊拿著筆,林莎走了過去檢查她的畫板,剛剛畫了一半的畫被林莎揭了下來,輕飄飄的扔在了地上。
台下已經有觀眾舉起了手機。
“淺淺!”林教授痛心的看著她,語重心長的說,“爸爸不是害你!你不能這樣做!不能讓自己成為美術界的毒瘤。”
雲淺不再說話,默默掉著眼淚。
林莎快將畫板拆了,沒有,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
她拿起那套筆刷,走了過來,“淺淺,還有你手裡的筆。”
雲淺把筆交給了她。
林莎幾乎要把每支筆給掰斷了,都隻是普普通通的油畫筆。
“找到什麼了嗎?”台下有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