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與周氏麵麵相覷。
“我當時確實腦子不清醒,頭腦發熱。容家欺人太甚,我堂堂一品閣老之孫女,即便是庶出,又何至於去容家做妾。容世子又怯懦,叫我同他一起去死,好叫他家裡後悔,我這才奔赴了死路。可是在水底,容世子的所為叫我一世不能忘。我若死了便死了,沒死卻不得不報仇要叫鎮國公府從此消失在京城。”
老太太忍不住細細打量著她,先前還當她說的是笑話,可是她臉上神情對鎮國公府的仇恨不似作假,而且她也說了,可叫先生來考她。
老太太便道:“既你這般說了,那我這就著人去請先生。三姐兒,我且信你一次,你若再有半句謊話,必定隻能進佛堂待一世了。”
……
薛家的少爺多,就在家中辦了學堂,請了先生回來教課。
薛明淺小的時候也上過一段時間,但是家裡對女孩兒的要求不比男孩,見她也不是很喜歡上課就讓她跟著二太太學管家去了。
先生見著她,心中也不喜這位不顧家族臉麵的人,聽老太太請他來考教雲淺,心中多少有點不舒服,隻道:“那你便將論語背一遍。”
雲淺道:“會讀會背就會用了嗎?先生儘管出題,做不出來是我丟臉。”
先生這才出了幾個平日裡考考少爺的題,雲淺沉思半會,一一答了。先生不住點頭,道:“早先你在學堂時倒是會藏著,一問三不知。”
雲淺苦笑:“做錯了事,怕受罰。”
老太太與周氏均未說話,待先生走後,留了雲淺在上房,等二老爺回來再商議。
二老爺也是恨鐵不成鋼,自己唯一的女兒,他和太太都將女兒捧在手心裡,如今她卻讓家族遭受如此非議,更連累了侄女,他早已失望透頂,每日都羞的抬不起頭。
到了晚間二老爺回到家,聽了老太太的話,隻道:“會幾句論語有何了不起?便想去鎮國公府翻天?”又指向周氏,“你也由得她胡鬨!”
雲淺坐到周氏身邊,讓她把下人都攆了下去,才道:“爺爺之後,薛家再無能人。”
二老爺麵赤:“你!”
“我可。”
兩個字,另外三人都怔住了。
“你一介女流……”
雲淺抬起頭,“我願意女扮男裝。”
“彆的不說,即便你真能成為股肱之臣,女扮男裝被聖上發現亦是死路一條。”
“等他發現之時,他已經離不了我了,”見三人麵色不對,雲淺才又道,“應該是這個國家離不了我。”
二老爺大笑,道:“我也是糊塗,居然與你談論這些。我看,你還是好生去佛堂待著!莫要在這裡消遣我們了。”
雲淺站起身,道:“爹若不信,你隨意拿本書來考我。我說過我可以過目不忘。”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領。”
二老爺隨意從上房書架上拿了本書,這些書不過是用作擺設,連他自己都不曾通讀,偶爾翻翻罷了。
他扔給雲淺,“你說你有過目不忘本領,明早辰時,你過來我親自考教你。”
“不必。”雲淺接過,不過從頭至尾翻了一遍,每頁停留了兩三眼,便將書還給了二老爺。
二老爺詫異的看著她,便開始發問。
幾個問題之後,連二老爺都傻眼了,對老太太道:“娘,這書你平日沒給她看過?”
老太太茫然的搖頭,這若是個哥兒得多好。
“還有那麼多書,爹一本本考過來也行。”
二老爺擺擺手,“你去歇著。”
雲淺福了福身,走出了上房。
好歹這條命留住了,老太太也不可能逼她青燈古佛。其他的,她也不急,薛家如今正在漸漸沒落,家中幾個少爺雖也有刻苦努力的,但是也不過是資質平平。再不出個後生,薛家遲早會衰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我女兒感冒了,白天黏人必須要抱,晚上又咳的厲害,整夜整夜的抱著。
溫差大,大家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