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去給你求了串佛珠,我放在你枕頭邊上了。”
薛景寧點點頭。
“三姐兒?”大太太又叫她。
薛景寧用帕子捂著嘴道:“前日著了風寒,嬸嬸快快回去,莫要過了病氣給你。”
大太太看著他的手,愣了愣。
她拍了拍薛景寧的被子,道:“好,過幾日再來瞧你。”
大太太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逃也似的離開了佛堂。
她沒回房,徑直去了老太太院中,將剛剛所見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娘,二房膽子大,為了一己私利,居然將咱們整個薛家的命都搭進去了。”
老太太頭疼不已,這事她確實覺得愧對大房,私心裡也想聽聽大太太是怎麼想的,便沒有答話。
“潑天富貴有人求,也有人不敢,景元也是可造之材,十八歲就中了縣試,這次的府試他也有十足把握,日後造化定不會差。但是一旦叫人知道了寧哥兒不是寧哥兒,那事情可就大了。”大太太說著哭了出來,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我家中還有兒子,我無所謂,卻不能叫我兒子搭著二房一起掉腦袋。”
老太太卻反笑道:“你拿著公中的銀子,住著二房的府邸,二房與你一同享著富貴,你卻說不想同二房共患難。”
“娘,這已經與患難無關了,這是掉腦袋的大事。”大太太委屈道。
“這幾年讓你管著公中,我還當你精明些了。”撈銀子的時候卻是比誰都精明。
大太太低著頭,當老太太是被二房氣著了,不敢說話。
老太太深吸口氣,道:“去將薛明淺帶過來,既然病了,就用小轎抬著。”
“是。”
老太太苦口婆心道:“大太太,三房四房不提了,大房二房都是我親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二房好,大房肯定不會差,你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大太太道:“兒媳明白。”
老太太歎氣,讓人將大太太扶起來。自己走到了正房後麵,老太爺的牌位她舍不得拿走,一直供在這裡,她給老太爺上了柱香。二房要爭富貴,大房安靜點多好,拿了銀子就住嘴,誰都知道的道理,她大太太卻不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又如何?為了薛家,她不舍得也要舍得了。大太太實在不是個好助力,這回嚇她一嚇,就想法將她關在家中,想那薛景元也找不著機會鬨了。
過了片刻,小轎將人抬了來。
大太太拿著茶杯的手略有些發抖,見著丫鬟把穿著素色衣裳的人攙了出來,送進屋裡,跪在了老太太麵前。
“抬起頭來,叫大太太看看,你到底是誰?”
雲淺閉了閉眼,抬起頭看著大太太,忽又低頭咳了幾聲,她用手上的絹子捂著嘴,手腕上還帶著先前大太太送去的佛珠。
雲淺咳了好幾聲,嘶啞著嗓子,道:“大太太先前才去了佛堂,怎麼又喚了我來,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話音剛落,外前說大少爺和四少爺回來了,正來給老太太請安。
大太太卻沒說話。
雲淺道:“我身上有罪孽,不好見人。而且又染了風寒,恐過了病氣給你們……”
“不行!”大太太打斷她,“你讓我看看,等四少爺來了你再走。”
老太太隻是喝茶不說話。
雲淺似什麼都不明白,小心翼翼的跪著,眼睛卻紅了一圈,看起來無辜極了。
過了一會,薛景元同薛景寧一同進了門,見著雲淺,薛景寧猛跑了幾步,道:“三姐怎麼跪在這裡來了?”
大太太猛地看著他們,像,真的很像,但是明顯,薛景寧是那個生龍活虎的薛景寧,薛明淺是那個病懨懨的薛明淺。
她渾身冷汗頓時落了下來,心中閃過萬千個念頭。
老太太毫不留情麵道:“景寧,明淺,你們兩告訴大太太,你們是誰?”
薛景寧笑道:“祖母說什麼笑話,我是寧哥兒,三姐姐是三姐姐,嬸嬸,到底出了什麼事?”
“大太太,你可看清楚了?”老太太沉聲道。
薛景元愣了愣,知道母親將那事鬨了出來。
大太太心一橫,索性道:“你倆將手伸出來。”
雲淺和薛景寧都將手伸向大太太,大太太看著薛景寧的手,愣住了,很明顯這卻是是她在佛堂看到的那隻男人的手,所以她才會篤定,才會來跟老太太回話。
她抬起頭,看著那兩人的臉,薛景寧露出了一個笑容,雲淺也翹了翹嘴角。
她被這兩人騙了,她明白了,先前在佛堂的就是薛景寧,但是他們在途中換了人。但是她沒有證據,偏偏她兒子還是薛景寧的證人。
薛景寧看著她,甚至還捂著嘴咳了幾聲,衝著大太太眨了眨眼睛。
大太太驚的忙鬆了手。
“怎麼樣?”薛景寧笑道,“太太你說我是誰?”
大太太雙眼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太太,怎麼樣了?”老太太也問道。
“娘,到底怎麼回事?”薛景元跟著問。
大太太癱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老太太擺了擺手,示意大家散了,“這事就此作罷,不要再提了。”
雲淺與薛景寧回了二房,剛進了院子薛景寧就差點腿軟,急急換了衣裳,讓人伺候薛景寧去了佛堂。
大太太一路閉著嘴回了大房,剛坐下沒多久,下人卻突然來報,二房三姐兒不堪受辱,在佛堂自儘了,才被人救了下來。
大太太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