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爻卿就覺得這兄弟三個很有意思,跟顏家兄弟差不多,曾經他也是這樣被顏家的幾個兄弟這麼護著的。
“有啥話不能說的,你們今天既然能來就肯定是拿我當自己人,那還有什麼好瞞著的……”顏爻卿就道,“流森,你來說。你要是不說那我可要猜了,要是叫我猜中了,你得給我一枚大錢。”
“我說。”流森趕忙道。
他對顏爻卿的能耐十分敬畏,感覺如果真是要讓顏爻卿說的話,那自己肯定要拿出一枚大錢的。
“恩。”顏爻卿笑眯眯的點頭,這流森真好逗。
“村裡的老人說的,叫我們兄弟三個過來聽你的吩咐。”流森老實道,“我也不明白這是為啥,問他們他們也不說,隻說什麼等了那麼些年,總算等到了什麼的。反正我是一句都沒聽懂……”
老人們說的話流森沒聽懂,不過他一定要把銀錢給顏爻卿送來,這才偷摸地來了上坡村。
顏爻卿沉吟,他心中有一個很好又很不好的猜測,便問:“你知道村裡的老人在等什麼嗎?”
“我問了,他們都不說。我問是不是咱們流水村等的是菌菇醬作坊,等的是賺錢的法子,等的是老五……”流森泄氣道,“他們都滿臉褶子,不點頭也不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出來。”
“我知道了。”顏爻卿一下子就明白了。
有時候不反對就有可能是讚同。
流森的話或許有不對的地方,但一定有對的地方。
隻是流水村的那些老人因為一些原因不能說,或者是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
這跟上坡村的匪哥、辛氏、顏老頭又何其相像。
顏爻卿甚至懷疑上坡村的那些老人定然也是知道一些什麼,否則他不眠不休建糧倉的時候,為什麼村裡那些壯漢什麼都不問,也不管顏爻卿給不給銀錢,給多少銀錢,直接挽袖子就來幫忙呢?
那時候顏爻卿以為自己跟上坡村的人很熟悉,這才能請這麼些人幫忙,可現在他卻又覺得,這裡麵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老五,這是咋回事?”流森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以後你就知道了。”顏爻卿趕忙道,“現在還沒有證據,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你們先在我家住下,等我手指頭養幾天能出門了再說彆的……”
以為有流水村的老人交代,流森又跟顏爻卿熟,倒是直接大大方方的住下了。
結果當天流家三兄弟就直接跟著顏老頭下地,小半天功夫就幾乎把顏家的農活給乾完。
晚上顏爻卿特地叫黃四郎去作坊拿了一塊肉回來,叫辛氏做了慢慢一桌子的菜,顏老頭甚至是還拿出黃湯子準備請流木喝一杯。
“這一桌子菜都是給你們做的,多吃點。”顏爻卿笑眯眯道,“晚上好好歇一歇,明兒個可不要下地了,田裡也沒有多少活。”
“老五,你家的田地可真肥,我就覺得乾活越來越有力氣。”流森道。
流水村哪裡有這麼肥的田,長得這麼好的莊稼啊,看到這樣的肥田,流森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力氣,他也願意天天侍弄這樣的田地的。
顏爻卿就哈哈大笑,上坡村周圍的田地一直都是最好的,他去了這麼些地方,恐怕也隻有那裡能比得上上坡村這邊的田地,至於花蓮縣其他地方,那是絕對比不上的。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顏爻卿心裡頭就咯噔一下。
隨著他知道的秘密越來越多,便愈發的敏感起來,這會子上坡村的田地最好他都能多想,實在是多疑了些。
“娘,安排他們去偏房睡吧。”顏爻卿又道。
偏房就在上房旁邊,比顏爻卿住的五房屋子要好得多,是專門用來待客的地方,顏爻卿讓他們住偏房是拿劉家兄弟當貴客看的。
“這怎麼使得。”流木有些不好意思。
村裡的老人早有交代,流家三兄弟也特彆感激顏爻卿給他們送來賺錢的法子,這才心甘情願的幫忙下地乾活,怎麼就忽然成了貴客了。
“住哪都一樣,你們好好歇著就是。”顏爻卿不由分說道。
最後流家三兄弟還是去了偏房睡,炕都燒的十分暖和,被褥也都是新的,睡著肯定是很舒坦的。
這邊顏爻卿回到屋裡,舉著糊著藥的手指頭道:“黃四郎,咱們屋裡還有多少銀錢?”
“作坊那邊分下來的銀錢都拿來了,滿打滿算還能湊出十兩銀子。”黃四郎道,“你要用錢嗎?我那裡還有銀子能拿出來用……”
“你的銀子現在還不能動用,不過我估摸著也用不了多久了。”顏爻卿便把白日裡流森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當顏爻卿說到縣上的皇子的時候,黃四郎動作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繼續鋪炕,“他們興風作浪真是不擇手段,要是做點好事還好,偏偏現在就要加稅。”
“沒有錢怎麼興風作浪呢?”顏爻卿輕輕搖頭,“他們如果心善的話就不會興風作浪。現在除了花蓮縣外麵各個地方都有災禍,用不了多久就會流民四起……如果他們想要做善事,現在就應該想法子保護好花蓮縣,等將來合適的時候再接納那些流民,這樣不出五年花蓮縣的稅收絕對能翻一番。”
隻要有人就能開墾更多田地,田地多了就能產出更多糧食,哪怕是前兩年不收稅,那麼等後麵三年收上來的稅絕對會翻一番還要多。
偏偏縣上那邊並沒有這樣的動靜,而是弄出了什麼皇子,並且開始斂財。
“睡吧。”顏爻卿躺下。
黃四郎便湊過來幫他把被子蓋好,又轉身吹滅油燈。
顏爻卿的手指頭還沒好,晚上不能放到被窩裡麵,隻能放在外麵,甚至是不能自己抓被褥,這就得黃四郎晚上起來好幾次幫他蓋被子。一開始黃四郎起的還沒有那麼及時,而經過幾天功夫下來,黃四郎已經練就了閉著眼睛睡覺,隻要摸到顏爻卿身上沒有被子就立刻醒過來,幫他蓋好被子,再立刻睡過去的本事。
隻是這一晚上黃四郎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
他才是真正的皇子,而梅姐兒也知道他的身份,那為什麼花蓮縣又出現一位皇子呢?
究竟是梅姐兒等不及了,還是其他人等不及了,亦或是那位皇子背後又有什麼陰謀?
他想不明白。
“老五,你睡了嗎?”黃四郎輕聲問。
“沒有。”顏爻卿也沒睡著。
手指頭有時候疼,有時候又有些癢,可隻要他碰到手指甲就會疼的厲害,又哪裡能輕易睡著呢。
“老五,我想不明白。”黃四郎拉扯被子,蓋著自己的腦袋,聲音悶悶地說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兒。
顏爻卿瞪著眼睛看黑乎乎的屋頂,聞言道:“你想那些事做什麼,你又不跟他們作對,你現在是我這邊的人。咱們反正不跟他們摻和就是了。花蓮縣還能安穩幾天日子呢,馬上就會有流民闖進來,到時候彆說是收稅,縣上不關緊大門就不錯了。”
縣上最富裕的地方還是花蓮縣,流民的目標自然也是縣上,到時候亂起來誰還顧得上稅收呢?
“哎。”顏爻卿又歎氣道,“你聽到沒?老大屋裡又吵起來了。估計是我讓流森他們住偏房大嫂不樂意了,當初冉大、冉二住在咱們家的時候也沒能去偏房住,我也沒有專門去弄一塊肉叫娘做好菜給冉大、冉二吃。”
隻要有對比就會有矛盾。
再加上冉氏心裡頭本來就不痛快,這會子叫她知道流家三兄弟竟然住進偏房,而且晚上吃的都是好東西,她心裡便更不痛快了。
“你還是老大,在家裡半點用都沒有。孩子的衣裳小了,娘也沒有送新衣裳過來……你天天不頂個用,到現在一文錢都賺不到,你沒看到老二他們天天往家裡拿銀錢,我看老二媳婦頭上的簪子都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了。”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怎麼不瞅瞅老二媳婦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家裡頭的事兒除了娘不就是她能幫著點?你一點點什麼事都不乾,就是照料照料孩子,你還想怎麼樣?”
顏文武心裡頭也不痛快,不過屋裡的孩子是最精貴的,他也捉摸著孩子的小衣裳,便拿起孩子的衣裳看,這才看到原來小衣裳邊都是卷起來的,做的十分隱秘,不仔細看還根本看不出來。
這顯然是辛氏預留的料子,隻要把這些卷起來的邊角展開一點就足夠孩子穿了。
“你看看,你看看!”顏文武火冒三丈,“把邊角放開不就行了!這一點你都看不到,你還能做什麼?”
“小衣裳已經舊了,孩子要穿新的。”冉氏就沒打算再要這些小衣裳,“娘手中肯定還有料子,你去說一聲不就成了。這些舊了的小衣裳早就不乾淨了。老五不也說衣裳看上去乾淨,其實上麵還有咱們看不到的臟東西。”
反正冉氏就是想讓辛氏再拿新的布料,而顏文武開不了那個口,這才大晚上的就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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