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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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爻卿沒有在上坡村停留多久,也不過是回家見了見辛氏和顏老頭,又吃了一碗飯而已,他這便直接從上坡村出來,又橫穿上坡鎮,繼續往前。

沿途中看到的一些村子雖然還是十分警戒,但已經沒有那麼劍拔弩張了。

今年秋收有驚無險,好在糧食都收回家中,又搶著把冬季的莊稼種下,擎等著過年就是。又聽說縣上很是太平,說是等過了年才回來收糧稅,收的並不多,隻是當初的五成而已,這個誰家都能拿出來,倒是沒多少壓力。

再加上各個村子裡的菌菇醬作坊又再次開工,雖然鎮上、縣上那邊買菌菇醬的人家少了,但花蓮縣以外零星的大戶人家中還是能賣進去的,再往遠一點,那還沒亂起來的地方,菌菇醬就更好賣了。

顏爻卿一路走,便看到不少帶著菌菇醬出來,準備去遠方賣的漢子們。

就在他即將離開花蓮縣的瞬間,匪哥神出鬼沒地冒出來,跟在顏爻卿身後。

“老五,趙海說從此以後不再要顏文武的利錢,本錢也不要了。”匪哥忽然道,“顏文武應下了。”

“不成。”顏爻卿皺眉,“這個事兒我還不知道,回頭得把利錢給送去。那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一份見了天地的契約,可萬萬不能更改。”

這要是沒有那些蹊蹺的夢,梅姐兒、高飛花等人沒有那些記憶,家中辛氏和顏老頭有沒有秘密的話,顏爻卿當然也不會在乎這一紙契約,隻是這些事兒都實實在在的存在著,顏爻卿哪裡敢馬虎。

“回頭我說說老大。”顏爻卿道。

“那就好。”匪哥輕輕點頭。

顏爻卿就知道匪哥並不是心血來潮才提醒他,而是匪哥知道他不知道的東西,更甚至他知道這契約的重要性。

隻是匪哥不說,他便是問也問不出來。

“匪哥,我娘似乎不願意讓我離開花蓮縣。”顏爻卿忽然道,“去南邊卻可以。”

“老五,花蓮縣外麵還是跟以前一樣,你並沒有改變什麼。”匪哥道,“你娘說得對,你貿然出來的話,是會有危險的。”

隻有花蓮縣改天換地了,所以顏爻卿在花蓮縣如魚得水,所有的人都信服他,哪怕他並不是父母官,他甚至是連官身都沒有。而花蓮縣以外的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樣,對顏爻卿……

“我知道了。”顏爻卿隱約有些明白了。

他改變的地方便不會再像曾經看過的那本書中的劇情一樣,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動著所有人,按照既定的路線往前走,而他沒有踏足的地方,沒有因為他而改變的地方便依舊會轉動既定的齒輪,想著既定的方向前行。

而按照原本的劇情,黃四郎離開花蓮縣去州府,他死纏爛打的跟著,且非要纏著黃四郎不放,偏偏上躥下跳的連跟黃四郎共處一室的機會都沒有,整日裡跟跳梁小醜似的眾目睽睽之下給黃四郎難堪。

顏爻卿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他才不想那樣纏著黃四郎,應該是黃四郎一直那樣纏著自己才對。

不過經過匪哥這麼提醒,他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黃四郎了。

原著書中,黃四郎在花蓮縣縣城嶄露頭角,收攏高飛花以後便離開花蓮縣,意欲前往府城,而在去府城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件事。

如果既定的齒輪還在按照原本的路線往前翻滾,那麼黃四郎定然也在那齒輪當中,那麼他就一定會遇到那件事。

“去紅樹村。”顏爻卿果斷道。

“好。”咬狗背著巨大的行李歡快地跟上,並不會問為什麼要去紅樹村。

匪哥同樣沒有問,大踏步的跟上去。

從花蓮縣到紅樹村,如果不繞彎路,隻走官道的話,用不了幾天功夫就能到。

等顏爻卿這邊緊趕慢趕的到紅樹村,雖然沒有一下子找到黃四郎,但他確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

“咬狗,你去打聽一個叫樹哥兒的小哥兒,就說我要見他。”顏爻卿道,“如果有人問你誰要見他,你就說是顏老五要見他。再跟他說顏老五要找黃四郎,是成過親的。”

“好。”咬狗蹦蹦噠噠的走了。

這紅樹村雖然是個村子,但顯然跟上坡村那種不一樣,這裡應該是個莊子,裡麵的人大多數都是佃戶,依附著那莊子的主人過活的。

而這莊子的主人便是顏爻卿要找的小哥兒:樹哥兒。

咬狗不在,就隻剩下顏爻卿和匪哥,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良久,還是顏爻卿率先打破沉默,“匪哥,你知道樹哥兒是什麼人嗎?”

“知道。”匪哥道,“樹哥兒是府城那邊一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從小雖然在紅樹村長大,但並沒有受多少委屈。”

事實恰恰相反,樹哥兒從小便是莊子上最大最尊貴的人,下麵所有人都是奴仆,根本沒有人管教他,便養成了他跋扈囂張的性子。而根據書中的劇情來看,顏爻卿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黃四郎剛從花蓮縣出來,還沒經曆多少挫折和背叛,還沒怎麼成長起來,麵對帶著人跑出來假裝土匪的樹哥兒,他並沒有怎麼偽裝,而是臉紅了。

恰巧樹哥兒見著黃四郎模樣周正,便要跟了他,黃四郎也沒有拒絕。

那時候看書的時候顏爻卿對此還嗤之以鼻,他倒是覺得黃四郎看上的應該不是樹哥兒,而是他的身世,不過是想利用而已,還非要拉出感情做擋箭牌,實在是太無恥了些。

隻是現在當他真正的身臨其境的時候,反而又不好那麼說了,尤其是他還是為了黃四郎而來。

“來了。”顏爻卿沒問匪哥為什麼知道,匪哥也沒問他為什麼一來就知道找樹哥兒,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眼瞅著咬狗帶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哥兒,還有身後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來。

“主子。”咬狗三兩步竄到顏爻卿身後站著,小聲道,“他便是樹哥兒。”

樹哥兒趾高氣昂地上下打量顏爻卿,很快他便有些生氣了,眼前這泥腿子出身的土哥兒模樣竟然比他還要好看一些,且看上去很沉穩,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粗鄙無能。

“你就是顏老五?”樹哥兒問。

“是我。”顏爻卿點頭。

“哼。”樹哥兒冷哼,開口道,“你現在就跟黃四郎合離,我要跟他成親。”

他且打定主意不但要攆走顏爻卿,且還要叫他們合離呢。

顏爻卿臉色不變,也上上下下的打量樹哥兒。

“看什麼看?”樹哥兒有些惱羞,便說,“我爹在府城有頭有臉,不是你能得罪的人。我勸你識相點,現在跟黃四郎利索合離,說不定我還能賞你點銀子,否則你可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個頭比顏爻卿還要矮一點,隻能仰著臉看顏爻卿,氣鼓鼓的像個孩子。

“恩。”顏爻卿還是沒生氣,“你看中黃四郎了,想跟他成親。你看中他什麼了?隻是模樣嗎?比黃四郎模樣好看的漢子多得是吧,況且黃四郎早就成親了,他已經不是處漢子,他的第一次已經給了我……”

“黃四郎心裡頭又沒有你,他是跟我過日子的人,你要叫他跟你過日子,他定然是不願意的。”

“而且成過親的漢子跟沒成親的漢子是不一樣的,你想想啊,黃四郎有過我,我倆睡一個炕上,可你呢,你還沒有過漢子吧?那你跟黃四郎在一塊兒豈不是你吃了大虧?”

這話說的如此直白,樹哥兒直接紅了臉。

他惱羞道:“你彆說了,反正我要定黃四郎了。府城那邊有人給我寫了信,說我的命定之人就是黃四郎,我也瞅著他順眼,這一點絕對錯不了。”

顏爻卿皺眉。

書中隻寫了樹哥兒對黃四郎一見鐘情,並沒有提到什麼信,不過書中原主是發了瘋的想要刮花樹哥兒的臉的,不過沒能得逞,隻是弄傷了樹哥兒的手,叫他手上留了疤,也因此更惹得黃四郎厭惡。

這回顏爻卿沒有歇斯底裡的生氣發瘋,他甚至是根本沒有動手的打算,自然也就不會弄傷樹哥兒了。

隻是那封信……

“哎。”顏爻卿就歎氣,果然隻要離開花蓮縣那命運的齒輪就開始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轉,哪怕是他跟黃四郎之間跟書中的劇情不一樣,那也有彆的因素在推動這一切。

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讓顏爻卿無奈,他也沒本事去對付那樣的存在,便隻能想法子解決眼前的樹哥兒。

“黃四郎心悅你嗎?”顏爻卿問。

書中的劇情是原主做了蠢事,黃四郎那時候還不能得罪樹哥兒的爹,便隻能對樹哥兒好,結果樹哥兒跟了他就不走了,一直跟到最後,這也讓原主更加瘋魔。

現在顏爻卿才剛剛到紅樹村,還沒見到黃四郎,他不確定黃四郎的反應,便隻能問樹哥兒。

樹哥兒想到黃四郎那張臉便不由得臉紅了,可那漢子實在是不知好歹,竟然是半點都不喜歡他的。

“看來黃四郎並沒有對你如何,也不怎麼喜歡你。”顏爻卿一看樹哥兒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樹哥兒,你想想啊,強扭的瓜不甜不說,這要是你非要逼著黃四郎上炕,結果他不同意,難道你還想找繩子綁起來?那樣你還不如照著黃四郎的模樣刻一塊石頭摟著睡,石頭肯定有焐熱的那一天,但黃四郎就不一定了。”

漢子不配合,可不就是跟石頭似的。

樹哥兒漲紅了臉,怒道:“我不管那些,反正你今日要跟黃四郎合離,我要跟他成親。”

這是說不過顏爻卿,不打算講道理,準備直接以勢壓人了。

顏爻卿又歎氣,“你可想好了?”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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