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縣衙裡麵,前麵幾個領頭的進去說話,顏爻卿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都在外麵等著。
硬邦邦的站了一會兒,顏爻卿便有些累了,他乾脆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蹲著,旁邊劉哥兒一看,也有樣學樣的過來蹲著。
“老五,咱們什麼時候跟老大他們彙合?”劉哥兒小聲問。
“快了。”顏爻卿道,“城裡事兒不多,估計很快就沒事了。”
“那往後這地方會變成花蓮縣嗎?”劉哥兒其實不太能想明白,不過他是知道花蓮縣的變化的,顏家也去那些地方開荒種田,甚至是還建了新的宅子,便是他娘家也得了消息特地跑出去開荒,一下子攢了不少田地,“老五,以後咱們也要來府城開荒嗎?可我見著府城外麵的田地都不肥,不如咱們花蓮縣的田地好。”
他是有點嫌棄的,覺得府城外麵的莊稼都瘦巴巴,病歪歪,不如自家莊稼長得好。
顏爻卿還以為劉哥兒是見識到了府城的好,覺得花蓮縣的日子不好,更是覺得顏家的日子不好,心裡頭這是嫉妒了,想著找他要好處了,卻沒想到劉哥兒惦記的竟然是開荒。
這也確實像劉哥兒惦記的事兒,顏爻卿忍不住哈哈大笑,“是,這邊田地確實是不太行,我都看不上眼,回頭還不知道要怎麼整治呢。不過這裡能不能成為咱們花蓮縣的地界,還得問問府城的老爺們願意不願意。”
“哦。”劉哥兒就不說話了,他還在發愁府城外麵那些田地究竟要怎麼整治呢。
忽然一隻沒動彈的無根生猛地蹲下,並且拉了下顏爻卿,小聲道:“老五,我方才好像看到一個人……”
他不知道那個人該怎麼稱呼,便有些詞窮。
顏爻卿倒是了然,“是冉家人?”
無根生點頭,臉色有些難看。
“是冉氏?”顏爻卿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那個人可能是誰,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你看到她去哪兒了?”
無根生指了個方向。
“你們倆在這裡等著,我不會走遠。”顏爻卿低聲道,“我去看看情況,很快回來。”
留下的兩個人都信任他,也都知道冉氏在顏家鬨騰的事情,尤其是劉哥兒,那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冉氏是如何一步一步鬨騰的,他自然不會攔著顏爻卿。
顏爻卿很快追過去,索性也沒走幾步便看到冉氏拐了個彎從一道小門進了宅子,他上下打量一番才發現這小門正是衙門後院的門。
一般府衙後院住的都是府尹老爺的家眷,看冉氏做婦人打扮,穿金戴銀的儼然是看不到以前的影子了,顏爻卿倒是不好猜她現在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不過她能來府城,應當是梅姐兒的功勞。
而這位府尹大人既然能讓冉氏進門,就證明他是不排斥梅姐兒的,那這裡麵可就有意思了。
顏爻卿並沒有貿然上前打聽,他很快回來,剛巧裡麵也已經談妥了。
府尹畢竟是府城的父母官,若說要找大夫,他自然能輕鬆叫來想找的大夫,當即就能給馬將軍等人看診。
老大夫年紀一大把,醫術也確實是好,在府城很是有些名氣,隻是叫他給馬將軍等人看診卻犯了難,“大人,恕老夫無知,他的病老夫看不出,也整治不了。”
“幾個人的狀況是一樣的,會不會是某種奇毒?”府尹老爺趕忙問。
要說馬將軍他們都病了,那絕對不可信,就為什麼偏偏就他們這幾個人病了?而其他人都是好好的呢?這絕對不正常。
“興許是病,興許是毒。”老大夫道。
也就是說因為不能確診,也就不知道如何對症下藥,那麼無論是病還是毒,便是分辨出來也沒什麼用的。
“定然是毒,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手?”府尹老爺勃然大怒。
而在場的士兵卻有些反應過來,他們先前也以為馬將軍是病了,隻不過但是他們確實是沒多少糧食,家裡又等著糧食救命,便想著先把糧食分了再說,後來又從大營出來,他們幾個人也懷疑過顏爻卿的身份,隻不過那時候他們很快就被提拔上來,又很快收攏了許多值得信任的手下。
等到現在他們直接見到了府尹老爺,若是換做以前,他們這樣的小兵現在也隻能站在外麵吹冷風而已,彆說是見府尹老爺了,便是聽聲都不可能聽到。
而現在屋裡擺著茶水點心,府尹大人對他們都客客氣氣的,儼然是把他們當做將官對待的。
馬將軍等人現在都醫治不了,府尹想用兵就隻能用他們,而現在就是他們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從普通的最底層的小兵搖身一變成為正兒八經的官身,且還能從府尹大人這裡要到一直文書,從此以後就是去哪兒都不怕的將官了。
想到這一些,屋裡的士兵都有些興奮,他們絕對不會錯過眼前的大好良機!
一旦錯過,他們可能會死。
此時此刻他們甚至是有些後悔帶馬將軍這些人來,萬一他們都被醫治好怎麼辦,到時候他們還有站到府尹老爺麵前的機會嗎?定然是沒有機會的。
而躺著一動不能動的馬將軍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後,心裡頭就徹底絕望了。
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已經徹底滋生出野心,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蹲在外麵的燕洵仔仔細細的聽著屋裡的動靜,當他聽到那些士兵十分響亮的底氣十足的喊聲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這鋌而走險的計策成了。
當初不肯對他投誠的馬將軍徹底的被按了下去,而這些新提拔上來的士兵暫時是不會動他的,因為他們還需要他。
等著裡頭的人出來,顏爻卿就發現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昂首挺胸,氣勢十足,甚至是有幾個已經開始互相稱‘小將軍’了。
“恭喜諸位。”顏爻卿適時道,“想必今晚會有不少人家來恭賀各位升遷之喜,正好到時候我去城裡尋摸尋摸,找個合適的宅子安頓馬將軍他們。還請極為派幾個得用的人幫我,現如今這城中不安穩,我是不敢單獨走動的。”
說是派人幫他,但也可以監視他,不過這讓顏爻卿主動提出來,就叫這些人心裡頭好受多了。
而他們現在是新官上任,且還是府尹大人親自承認的將官,那就是正經官身,外麵駐紮的兵全都是他們的。正好現在城門沒了作用,城中的大戶人家若是想要安穩一些,就必然會想法子給這些將官遞好處,那麼今晚銀錢定然是少不了的。
再加上顏爻卿主動帶著監視他的尾巴,這些人沒了後顧之憂,這邊準備稍稍享受一晚上。
至於那被占領的城門,不過是區區一個城門而已,能有幾個人,到時候大軍一擁而上,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
這邊顏爻卿帶著人在城裡溜達,也當真在看宅子。
現在已經有少數大戶人家拖家帶口的帶著護院搬出府城,那些大宅子可能不會賣,但一些明裡暗裡置辦的小宅子是有不少人準備賣的,甚至是價錢都一降再降,就是想著現弄點銀錢用。
“像是這樣的府城一般都會有專門的人賣宅子,咱們隻要找到這樣的人就成。”顏爻卿笑眯眯道,“宅子不是大事,隻要有足夠的銀錢,便是買衙門旁邊的宅子也成的。”
那些個賣宅子的人也好找,顏爻卿隻是隨便找了幾個人打聽買宅子的事兒,他們就主動找上來了。
顏爻卿沒全都搭理,而是選了個尖嘴猴腮,一雙眼睛透著精明的瘦猴。
瘦猴打量一下這幾個人就徑直問顏爻卿,“不知道這位老爺想要什麼樣的宅子?”
“氣派些的宅子,位置不要太明顯,平日裡進進出出的人多,不想被打攪。銀錢也不要太多,現在手頭有些緊,過了今晚才能有些銀子周轉,不過也得看那些小將軍們肯收多少銀子了。”顏爻卿一副自知失言的樣子,趕忙道,“咱也是給人跑腿辦事的,有些話你且這麼一聽,可千萬不要放到心裡。”
“那是,那是。”瘦猴嘴上這麼說,心裡頭卻知道顏爻卿這是故意說漏嘴的,就是讓他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且不要敷衍和坑騙他們。
現在城門沒了作用,府城的安危還真就得靠這些小將軍保護。
想明白這些,他又哪裡敢馬虎,就怕是消息放出去,得有不少人想借著他的手來送宅子,一文錢都不需要。
“有哪裡合適的我先去看看,回頭定下來給你送銀子。”顏爻卿又道,“這是安頓馬將軍他們的宅子,可不能馬虎。”
方才還一副失言的樣子,現在就直接圖窮匕見,明晃晃的威脅開了。
瘦猴又哪裡敢說彆的,自然是很快找了好幾處合適的宅子帶著顏爻卿看,甚至是還弄了一輛馬車拉著他,就怕他走路覺得煩覺得累,那得是好好伺候著的。
而顏爻卿倒也很快看中一處宅子,無他,隻因為他又看到了熟人。
宅子就這麼定了下來,顏爻卿折騰著叫馬將軍等人搬進來,又另外給新上任的這些小將軍找了位置極好,且極為氣派的宅子,統共兩座宅子,顏爻卿倒也不是不給錢,反而是給了不少銀錢。
那邊瘦猴自以為攀上了小將軍們,很快被城中一些大戶人家找上,叫他帶著來找顏爻卿。
顏爻卿站在馬將軍麵前哈哈大笑,“馬將軍,外麵有人求見呢,我這不去也不行,可我這不守著你也不放心,不如叫人在屋裡擺上屏風,我便在這屋裡見他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