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秋夜,白居易送彆一位友人。
聽到了頗有京城韻味的琵琶聲,白居易和友人尋著聲源探問:“敢問是何**奏琵琶啊?”
船上的琵琶聲停了,但是,許久卻遲遲沒有動靜。
白居易移船靠近,邀請歌女出來相見,並叫下人添酒點燈,重新擺起酒宴。
歌女經過千呼萬喚才緩緩地走出來,懷裡還抱著琵琶遮著一半臉麵。
看得出來,歌女已經不再年少,雖然風韻猶存,但也躲不掉歲月對昔日美貌的侵蝕。
歌女擰轉軸子,撥動了兩三下絲弦,還沒有彈成曲調,已經充滿了情感。每一弦都在歎息,每一聲都在沉思,好像在訴說不得意的身世。
歌女的手指在琵琶弦上輕輕地攏,慢慢地撚,然後,抹弦、挑弦。技藝是那麼的自然。
白居易聽出來,開頭彈的是《霓裳》,後來彈的是《六幺》,粗弦嘈嘈,好像是急風驟雨,細弦切切,好像是兒女私語。然後,嘈嘈切切,錯雜成一片,就好像大珠小珠,落滿了玉盤。
接著,琵琶聲又如花底的**,叫得那麼流利,又如冰下的泉水幽幽咽咽,流得那麼艱難!流水凍結了,仿佛也凍結了琵琶弦,弦凍結了,聲音也暫時停止了……
在知音聽來,這樣的節奏,流露出一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憂愁,這時候,沒有聲音卻比有聲音更能引起內心的共鳴。
突然,琴聲驟起,如同一隻銀瓶的空中爆破,水漿奔進;又如同驟然殺出一隊鐵騎,馬蹄錚錚,刀槍哢嚓……
接著,歌女收回撥子,從弦索中間劃過,四根弦發出同一個聲音,好像撕裂綢緞。然後,一切都安靜下來……
這時,東邊和西邊的船舫裡都靜悄悄沒人說話,隻看見一輪秋月在江心裡閃耀銀波。
琵琶一曲終了,歌女沉吟了片刻,放下了撥子,把撥子插入弦中。然後,整理衣裳,從憂傷的神情中出來,恢複了平靜。
白居易還沉浸在琵琶聲中,回過神來,連連擊掌:“甚好!甚好!此曲甚好!”
“咱們敬夫人一杯!”友人提議。一席人一飲而儘。
“夫人為何離開京城來到江州啊?”白居易問。
於是,歌女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原來,歌女本來是京城裡的姑娘,家住在蝦蟆陵附近。十三歲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