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聽了父親似乎是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心裡隱隱懸著的一塊石頭似乎落了地,說:“您讓我去學習班的事,我認真地想了想,那還是依照您的意思……去吧……”
“好,好!”老刀聽了高興得站起來,說:“到底是我的兒子,有出息!我現在再跑一趟公社,爭取把那正式的表格拿回來……”
老刀在公社整整等了一個下午,直到食堂快開晚飯的時候,老刀才跟著剛剛回來的田副主任進了他的住處。老刀開門見山地把兒子的事說了。田副主任一邊沏茶,一邊說:“老仇啊,這要是彆人,那絕對不行,你想想,一個停課在家的學生,又從未做過一天乾部……可誰叫他是你的兒子呢?我要是說個‘不’字,那你一肚子的火氣,還有這一身蠻勁,不知今兒個夜裡,哪一個女人又要遭罪了……”說著,和老刀一起笑起來。
老刀說:“老弟,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田副主任說:“你要是把一個年輕漂亮又剛上手的讓給我嘗嘗鮮,這情不就還啦,你舍得嗎?”兩人又哈哈笑起來。
“唉,老兄,我說你摟著那麼多女人,你咋還這麼肥胖結實?是不是光使勁沒耗油呀?”愛拿老刀開玩笑的田副主任見老刀隻是笑,沒有應和他的口味再添油加醋,就又撩撥了一句:“要真是那樣,那我就懷疑了,你那家夥,是不是秋後的黃瓜,雖還吊在架子上,卻早乾癟了,疲軟得沒一絲硬氣兒了。”說著,兩個情投意合的男人,又開心得大笑了一陣。
老刀回家的路上,大概是心思又迷到邪路上去了,一走神重重地摔了一跤。回到家,還一隻手捂著肩膀“唉唷唉唷”地叫喚。吃了飯,他讓兒子去填那張正式表格,自己躺倒在了床上,本來像夜貓子似的每晚出去慣了,現在想出去卻懶得動了。
雙喜回自己的房間很快填好了表格,便一心尋思著,今天夜裡無論如何得出去,再見上梅子一麵。
雙喜一次又一次地溜近前屋,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父親還沒有睡著。再想想,父親以往晚飯後出了門,大多在十點以後,有時甚至快到半夜時,才回屋躺下,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雙喜一次又一次悄悄地出,又悄悄地回,失望——焦急;再失望——更焦急。
雙喜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折磨得太疲倦了。他甚至想:“前屋的門實在開不了,乾脆翻越牆頭。可自家的牆頭比彆人家高那麼一截兒,又是那樣的結實——翻越或是打洞都是癡心妄想;不管他睡著還是沒睡著,索性奪門而出——那還不如編個謊……可生性多疑的他,一旦尾隨跟蹤,發現蒙麵人原來居然是他的兒子,那……”
近子夜時,雙喜又一次溜到前屋,剛輕輕地拉了一下門,想不到父親被“吱”的一聲門響,忽然從鼾聲中驚醒了。這一次,雙喜終於絕望地回屋躺下了,不一會,他就入了夢裡了:他終於和梅子嘴交著嘴,胸貼著胸,越抱越緊了……
雙喜明天就要離開家,到縣裡學習去了。他哪裡知道,他的擔心並非多餘:兒子剛離開家,老子蓄謀已久的“好事”就粉墨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