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以文彥博為首的舊黨一個勁兒說新法是與民爭利,神宗直接就火了,斥道,“對新法反對最大的不是你們士大夫麼?關百姓什麼事兒?”
文彥博直接就懟回去,“大宋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而不是和老百姓共治天下。”這話可是夠狠的,一下就將封建王朝的統治基礎揭露無疑,神宗也無話可說。
“所以,商鞅可以借重秦孝公的威望,並利用立木為信等手段讓新法順利實施,而介甫卻要麵對文彥博等人的反對,就算是官家也沒辦法忽視文彥博他們的反對。”沈隆繼續說道,“而張居正同樣如此,皇帝年幼、太後又對他百般信任,在這方麵介甫是比不了他們的,待變法開始之後,不單朝中的文彥博等人,就算是太後也會反對你。”
見王安石不說話,沈隆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其次是得人,新法聲勢浩大,光依靠介甫父子二人顯然是不夠,所以你還得有一批能領會你意圖,替你辦事的可靠人手;張居正有他的門人弟子,而介甫你就隻有曾布、呂惠卿這些人了,他們的想法可不一定和你一致,而且你對他們的控製也沒張居正對門生的控製嚴密。”
“其三,介甫乃是剛直君子,對術恐怕沒張居正掌握地那麼嫻熟。”變法不僅要有大勢,要有得力的手下,政治手腕同樣重要,看看沙瑞金在漢東省,簡直是將高育良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啊,你要是把沙瑞金換成陳岩石,看能搞得定不?
“其四,商鞅變法重視耕戰,可以造就一大批新的軍事貴族,這些人必然會支持新法,介甫的新法又會讓那些人得利,他們又能給介甫提供足夠的支持麼?”沈隆又問道,“青苗法、免疫法、方田均稅法固然可以讓小民緩一口氣,但是他們絕無影響朝局的能力;改革科舉倒是可以讓一些士子進入朝堂,但是他們想要升遷還要很多年。”
“其五……其六……”隨著沈隆的手指一根根豎起,王安石的臉色是越發得難看了,這麼多問題,有些是他看了這麼多史料已經想明白的,還有很多則是他之前沒想到的,但聽沈隆這麼一說,又覺得非常有道理,自己所麵臨的問題還有阻礙比想象的更多。
王安石父子一時心亂如麻,隻能再次向沈隆躬身行禮,“還望沈道長教我。”
“這天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隻要理清楚問題所在,總能找到合適的方法應對。”沈隆將他們扶起來,“二位且放心,我既然來了大宋,又給你們看了這麼多東西,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如此有勞道長了,道長但有吩咐,在下能做的儘量去做。”王安石父子回到座位上。
嗬嗬,他還是沒有完全對自己放心,沈隆聽出了王安石話裡的意思,不過並不在意,要是這麼簡單就完全相信某人,王安石也坐不穩執政的位置。
剛說的有點多,嗓子有些發乾,他喝了口可樂潤潤,然後鄭重地問道,“敢問介甫,為了變法成功,你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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