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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和王雱對望一眼,旋即起身再次鄭重一揖,“若是能挽回大宋淪於蠻夷之手的慘劇,我父子二人縱使像商君、吳起那般也心甘情願。”
沈隆忍不住搖搖頭,“若是僅僅付出幾條人命,就能做成這般大事,也太過簡單了吧?”真要是這樣,戊戌變法也不至於失敗,譚嗣同等人也不會白死。
“敢問道長,還要我等如何去做?”王安石也有這個覺悟,他知道想要變法成功、讓大宋富國強軍,絕不是簡單的事情,剛才那般說隻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罷了。
“敢問介甫如何看待儒家?”沈隆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王安石父子一個乍聽起來似乎和此事毫無相關的問題。
王安石愣了下,他琢磨了一番沈隆的用意,覺得他可能是在考究自己對儒學的研究,於是鄭重答道,“某自幼攻讀經史,自諸子百家,至《難經》、《素問》、《本草》、諸小說,無所不讀;農工,女工無所不問。”
“然後於經無不知其大體而不疑,蓋後世學者與先王之時異也,不如是不足以儘聖人故也……彼其知而後獨,以有所去取,故異學不能亂也,惟其不能亂,故能有所去取者,所以明吾道也……夫聖人之術,修其身,治天下國家,在於安危治亂,不在尋章雕句。”王安石字字鏗鏘,王雱在旁邊不住點頭。
這段話先說了自己研究範圍甚光,不光儒學經典、諸子百家,就連醫術、佛道、小說都進行過認真研究,研究之後得出結論,儒學必須是正統,其他學術宗派隻能作為印證儒學的正統地位而存在。
佛、老隻是近乎聖人而不是真聖人,天下隻有唯一正確的道,那就是從三代、文武、周公、孔孟所延續下來的聖王之道。
這段話不算太過艱澀,沈隆來到大宋這麼久,也能聽懂王安石的意思,於是點頭讚道,“介甫是真儒生、真學者。”
沈隆不一定讚同王安石的所有想法,但是對其中那種以天下為己任的信念還是非常佩服的,“自千年已降,的確沒有比儒學更適合中原的學說了。”
縱然儒學有諸多問題,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學說天明的需求,然而世界不會停滯不前,儒學也存在許多自身難以克服的問題,所以最終走向沒落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到了沈隆所在的時代,將儒學視為一種學說進行研究,或者讀一些經典提高自身休養倒也罷了,想複興儒學純屬做夢。
“不知道介甫有沒有想過?為何自漢唐以來,曆朝曆代都以儒學為根基,奈何最終都走向沒落了呢?”沈隆又問道。
“此乃德政不修,奸佞當道之故,漢有黨錮之禍,唐有藩鎮之亂、牛李黨爭,故而由盛至衰。”王安石想也不想答道,這也是儒家固有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