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那麼急著。”13號說,“還沒完呢。”
在他們交談之際,赤穀海雲走向了一旁的照明開關——起碼歐爾麥特以為它是,但他沒想到赤穀居然直接把開關的外殼拆了下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那隻是一個裝飾品,意義應該是為了隱藏下麵的指紋鎖。
赤穀和13號誰都沒有解釋什麼,但當女孩把拇指按了上去,指紋鎖發出明亮的綠光時,歐爾麥特還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嗒——嗒——嗒——
房間的燈一排一排地亮了起來,像是音樂劇開始前出來熱場的舞者,光線逐漸聚攏,落到了房間的正中央,某種機械齒輪咬的聲音從腳下響起,電流接通,履帶流動,黑黢黢的地板退到了兩邊,巨大的主電腦緩緩升起,磨砂外殼的機身被燈光照得雪白,含蓄內斂卻又萬眾矚目,像是從日出第一縷陽光的海浪裡生出的愛神。
歐爾麥特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很久都沒能回過神。
【請輸入您的登錄ID。】
“WatchDog。”
【聲紋密碼吻合,視網膜吻合——歡迎上線,尊敬的WatchDog,您的信息箱有43條消息等待您的查看。】
“所以這就是‘鐘樓’?”
“是的,它其實是……唔,您可以把它當做Dedsec的軍事堡壘。”赤穀說,“不過最近我做了一些升級和調整,以前的鐘樓我已經移植到雄英的主控製台上了,現在這個……暫時叫它‘瞭望塔’吧。”
歐爾麥特看向13號:“看來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我還提供了很多支持。”13號說,“雖然是資金上的。”
“……這還真是解釋了很多。”歐爾麥特把目光落回赤穀海雲身上,“我猜這是你們師生之間的機密?所以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一方麵是要和您解釋它升級的意義。”赤穀說,“考慮到您也是知道我身份的幾位可信賴人士之一,這裡有必要和您詳細描述一下深網那件事情的後續處理……”
×××
“引子?”爆豪光己抬起頭定睛看了看,確實是赤穀引子沒錯,便頗為熱情地朝她招了招手,“好久沒見了!海雲那孩子還好嗎?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赤穀引子好像被她嚇了一跳,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爆豪光己可以確定這不是自己眼花了,與其說是對方是因為自己的熱情招呼而驚訝,倒不如說是單純因為“誒?在叫我嗎?”的詫異而有些不知所措。
“嗯……好久不見。”對方勉強地朝她笑了笑,“那個,我接下來還有事……”
“是海雲又發生了什麼嗎?”光己看她表情不太自然,心下不免擔憂,“是右肩的複健不順利嗎?”
“那個倒是還好,赤穀……”
“赤穀?”
“啊!那個、我是說……海、海雲的狀況還可以!畢竟有罕見的治療係個性在雄英工作嘛……”赤穀引子向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道,“我真的有急事,得先走了,下次再聊吧。”
看著對方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公寓大樓,爆豪光己在原地傻傻地站了一會兒,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但具體是哪裡不對,一時又說不上來。
直到跑到公寓門口,赤穀引子才逐漸放慢了步伐,低頭往菜籃裡一看,果然有兩顆雞蛋碎了,蛋黃蛋白糊成了一團,和旁邊的白菜膩膩歪歪地黏在一起。
“啊啊……真是的,今天好像什麼事都不順利。”她歎了口氣,“希望任務能早點結——”
她沒能把話說完。
在推門的一瞬間,赤穀引子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從脖頸那兒卡進了喉嚨,她的眼睛往下翻,隻隱隱看到了匕首的刀柄。
他一臉痛苦地捂住喉嚨,身體無力地向後仰靠在門上,然後一點一點沿著門跪坐下來,不停地喘著氣,空氣同時在兩個入口中流通,在兩眼翻白的須臾間,她看到了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朝她走來。
“目標的母親赤穀引子已經處理好了。”對方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雖然用的是日語,但明顯帶著點西方國家的口音,“然後是小鳥遊音晴和小鳥遊紡對吧?知道了,我馬上……”
他倏地頓住,目光向下看去,喉嚨被匕首割開的赤穀引子不知何時伏倒在了地上,血淋林的手抓住了他的鞋帶。
殺手有些不耐煩地彈了一下舌頭,正想把女人一腳踢開——他也的確這麼做了,但腳下並沒有踢到什麼東西的實感,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軟綿,像是一腳踩進了滑溜溜的水晶泥裡……
但這還不是重點,情況突變的**來自於赤穀引子——她的身體毫無預兆地液化了,像是一灘半透明的血水一樣蔓延至他腳下,紅色的液體化作了濕滑冰冷的毒蛇,沿著他的腳踝盤旋爬上了他的腳踝、膝蓋、大腿……直到最後將他束縛在了原地,難以挪動半分。
還沒等殺手適應這種陡然逆轉的局勢,公寓的大門又被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成年男子。
殺手睜大了眼睛,但他的嘴被封住了,隻能發出一點模糊的嗚嗚聲。
“辛苦你了,血縛。”
“感謝神明,他終於來了。”血縛太郎鬆了一口氣,“我真的再也不想穿女士內衣了,每天起床給胸罩扣扣子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聞言,塚內直正不禁打趣道:“所以女士內褲對你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嗎?”
“當然不!”血縛大喊,“彆提這個了,拜托!”
“不過根據消息,東歐那邊應該還有一批殺手會來。”塚內說,“看來你得再當一段時間的變態了。”
“怎麼會這樣?!一波又一波的,他們是搬家的螞蟻嗎?”血縛太郎忍不住抱怨,“話說啊,本來把人家小姑娘攪和進來就不太好吧?那個WG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不乾脆全部偽造?”
“彆想轉移話題,這可是你自己申請的任務,就彆後悔了。”塚內說,“是你自己說要報答人家在體育祭上對兒子的照顧,承諾下的事情就要好好完成啊,血縛。”
血縛太郎立馬焉了下去。
“好了,這裡的事情也解決了一大半,其他陷阱點的反饋也不錯,看來一切都很順利啊。”塚內大致看了一下各個地區的報告,成果確實相當豐盛。
大概在一周前,赤穀海雲提出了一個“虛實相生計劃”,即在全國範圍內放出多個關於WatchDog真實身份的假消息,除了赤穀海雲之外,這些假消息裡的家庭都是不存在的,住址是警察提前租用,家庭成員也是警察和職業英雄扮演的,但每個虛擬出來的人物都有各自的出生地證明、學籍、工作記錄,甚至是日常開銷、醫療、保險等方麵的銀行記錄,一切都是為了引敵入甕,讓“赤穀海雲是WatchDog”的消息變成“Dedsec聯合警方聯合追查深網違法交易線索,順便清剿一批國際通緝犯”的煙/霧彈之一。
反正Dedsec本身也在做類似的活計,不在乎多背一個鍋。
對方到底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能偽造出了這樣幾乎可以亂真的身份信息,塚內直正不得而知。但他能肯定的是,雖然這個計劃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絕對是一個雙贏的大好局麵……當然,被坑的敵人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感慨:“在解決自身問題的同時,還不忘順便為警方提供幫助——不愧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