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轉瞬之間,純內誠就回想起了某個相似的場景,發生在不久之前,並且成為了這個國家的人們心中永遠無法消除的瘢痕……
塚內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檢查一下彈夾,空出一顆子彈的位置防止卡彈。”
純內回過神,飛快地卸下彈夾看了一眼:“已經空出來了。”
“很好。”塚內說,“過去之後一定要小心……光是斯坦因沒辦法搞出這樣的動靜。”
×××
“不錯,真不錯啊……”坐在水箱上的死柄木低聲笑了起來,“漂亮,就讓我們這樣大鬨一場吧。”
“不和斯坦因一起行動,真的沒關係嗎?”站在他身後的黑霧問道。
“無所謂啦~”死柄木聳了聳肩,“反正我們都不喜歡彼此,不如乾脆彆出現在對方麵前,雖然我是覺得把他殺掉也沒關係……嗯,真是動人的想法,今天回去之後就實行吧。”
“老師會生氣的。”
“切。”死柄木用腳跟踢了踢水箱,“真搞不懂老師在想什麼,這種程度的個性和在刀上塗毒有什麼區彆?他到底有哪裡吸引到老師了?”
“不斷踐行自身理念的意誌。”黑霧說,“如果一個人願意為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付出一切,這個人就會無比強大。”
“又是意誌,好像什麼事情扯上這個詞就會變得美好起來,真讓人討厭啊。”死柄木說,“不過,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不,雖然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但把英雄殺手拿來和她作比較也太過分了一點,簡直就像把腥臭腐爛的魚目放在美麗的珍珠旁邊一樣。”
“我猜珍珠不是在指斯坦因?”黑霧說。
“當然不是,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簡直是令人作嘔呢。”死柄木的聲音輕了下來,“從那次之後,真是很久都沒看到她活躍的樣子了……你覺得她今天會出現嗎?”
“大概率不會。”黑霧很誠實,“即使出現,多半也是為了斯坦因。”
“嘖。”死柄木說,“你今天一定要說些讓我惡心的話嗎?”
“隻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實話。”黑霧說,“不過,以最近的輿論趨勢,對赤穀海雲來說最穩妥的方式就是等歐爾麥特等英雄的言論漸漸發酵,畢竟大眾是很健忘的,隻要避開這段……誒?”
死柄木瞥了他一眼:“怎麼了?”
“……剛剛有一隻腦無失去了生物電波。”黑霧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語氣乾澀地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被/乾掉了。”
………………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純內掙紮著睜開了眼睛——不久前還在咆哮的怪物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粗糙的、有點像鱷魚背脊皮膚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幾乎割裂了整個脖子的三分之二,噴濺出來的鮮血在空氣中彌散,飄飄灑灑,非常壯觀。
透過細密的血霧,純內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那道身影剛好出現在血霧的正後方,純內看著她慢慢將手腕上彈出的刀刃收了回去,那個動作中所流露出的從容、冷靜,仿佛漫天的紅色飄霧都變成了英雄的亮相表演,竟然讓這一幕添上了幾分古怪的美感。
“請問你是……?”
血霧漸漸散開,純內這才看清對方的身形——不如他想象中得高大,甚至有那麼點嬌小,穿著非常普通的黑色連帽衫和運動褲,戴著黑色的口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霧沒有完全消失的關係,這個人的頭發和眼睛看起來都是紅色的……
某種預感在純內心中浮現,這令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你是……”
一陣震耳欲聾的氣鳴聲響了起來——純內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整個地麵好像也在跟著一起顫動,刺耳的氣鳴在此時聽起來就像是大地發出的尖叫。
隨即,某種像是爆炸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純內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街道上的消防栓一個接一個地啟動,那些疑似爆炸的聲響是水柱頂破上方的栓鎖發出的,爆開的消防栓就像是某種儀式的禮炮,水花被高溫蒸發形成一片氤氳的白霧,漸漸蓋住了那道身影。
當純內跌跌撞撞地趕過去時,對方早已不在原地了。
就在這時,純內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純內,聽到請回答。」
“我在,前輩。”
「你那裡有什麼特殊的情況發生嗎?」塚內問,「這條街的消防係統忽然被激活了,但總局那邊的病毒還沒有被解決,你那邊離備用電源很近,有看到什麼可疑人員嗎?」
“我……”純內剛想說自己剛才看到了一個疑似赤穀海雲的人,但話剛滑到喉嚨口,又倏地卡住了。
這次的怪物襲擊是突發事件,如果對方獲得了相關信息,照理說肯定會告知警方,方便他們提前調遣職業英雄支援,然而她沒有這麼做,說明這次襲擊對她來說也是一個意外……
既然如此,她來到這裡的目的也隻剩下一個了。
“沒看到。”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道,“這裡什麼異常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