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到三, 前排直接從大門衝進去, 偵查組跟在防爆盾後查看裡麵有沒有危險物品,聽到了嗎?”
“是!”
“1、2、3——”
赤穀海雲看著烏泱泱的防暴特警通過那條狹窄的走道魚貫而入,整個過程非常流暢,讓赤穀幾乎忘了最初對於“為什麼要調遣那麼多重裝人員到一個小小的酒吧裡”的質疑——一個不恰當的比喻, 眼前的景象讓她想起了禦茶子喜歡喝的奶茶, 黑色珍珠從吸管裡被一顆顆地吸上來。
……雖然這麼想不太好(畢竟是極為緊張的氛圍),但看著還挺喜感的。
“赤穀少女一點也不緊張呢。”歐爾麥特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歐爾麥特老師也是啊。”赤穀說,“既然知道斯坦因落入了警方手中,另一邊應該就做好了據點會被暴露的準備,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會不會將計就計,在現場留下一些殺傷性爆/炸物……一般是這樣,不過如果是那位‘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 好像連這點擔憂的理由都不必要了。”
近段時間以來, 雖然一直沒有正麵交鋒過,但赤穀海雲也算摸到了一點AFO的特性——無疑是棘手的敵人,強大、殘忍,有著與能力匹配的野心,但在她看來並非是多麼優秀的領導者, 更適合單乾攪混水,而非駕馭一個恐怖組織。
雖然從AFO身上能隱約嗅到政客的氣息,但絕大多數的政客對自己手握權能的原因看得非常清楚——AFO則不然, 他享受這種被頂禮膜拜的氛圍, 甚至有些沉醉其中。如果周圍的人都得跪著向自己進言, 哪怕是聖人都會生出傲慢之心……更何況AFO不是聖人,他是一個堅定的“基因優劣論”支持者,這套理論闡述的所有內容都在解釋為什麼世人需要對他卑躬屈膝,因為他是居於金字塔最頂端的神明。
也正因為如此,敵聯盟的內部運作必然以“個性”為第一優先,所有事務的意義都在於為個性服務。所以“用傳送門出其不意地運輸炸彈摧毀大樓”對他來說是可以接受的,因為恐怖襲擊之所以如此順利,完全依托於罕見的傳送門能力,而狼狽撤離後用炸彈暗算警方卻是不可接受的,因為這整個過程都沒有個性的參與……而且傷害的對象還是警方,對AFO而言不過是“英雄淘汰下來的殘次品”,與石油殘剩的瀝清無異,可能重要程度較平民都要靠後。
“為他效力應該是一件苦差事吧……雖然一點也不值得可憐。”赤穀有些感慨,“不過,至少對我們而言是利好的。”
姑且不論這種做法究竟會不會更有尊嚴,鑒於他們每次都能以此為線索反向追蹤到AFO的痛點,所以她還是挺歡迎這種“尊嚴”的。
“這就是才能過高所導致的缺陷吧?”歐爾麥特也不免有些唏噓,不過相比赤穀海雲,他更多是感歎曾經令他寢食難安的AFO已經不知不覺淪為了可以吐槽的對象。
雖然歐爾麥特和赤穀都一致認為不需要那麼大的陣仗,但他們也沒辦法和塚內解釋這些,隻能任由警方以最高規格的戒備進入這個早就空無一人的酒吧。赤穀對此唯一的要求就是儘量不要破壞現場,所以歐爾麥特也被安置在後方待機。
就在他們互相吐槽著那位“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時,塚內朝他們走過來,神情中有一絲放鬆。
“暫時沒有發現危險。”塚內說,“唯一奇怪的是酒吧的電力係統還沒有中斷,但偵查組已經反複確認過裡麵沒有高危物品。”
歐爾麥特看向赤穀:“以防萬一,需要替你中斷供電嗎?”
聽到塚內的話後,赤穀海雲的表情倒有些微妙起來:“請問裡麵有電腦、投影儀或者電視之類的影像設備碼?”
“有幾個電視屏幕。”
“……是這樣啊。”赤穀歎了口氣,“不用中斷,對我的現場調查沒有影響。”
“你知道為什麼?”歐爾麥特問道。
“也不是什麼特彆有說服力的理由,隻是經驗之談。”赤穀搖了搖頭,“不,用言語真地很難解釋清楚,等實際看到你們就會知道了,這不是什麼危險的預警,就是……呃,一項傳統藝能?”
×××
“每次見到哥哥好像都在忙著什麼呢。”攝夢從紙袋裡拿出了一個三明治,“喏,慰問品。”
僚機默默接過三明治,但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他:“我的快樂能量飲品呢?”
“總是喝甜飲料會發胖的,哥哥。”攝夢說,“哥哥也不希望初遇時被WG驚呼‘這是哪裡來的豬啊’之類的話吧?”
“瞎說瞎說瞎說!WG才不會說這種台詞,不準你OOC她!”僚機發泄性地在三明治上咬了一口,半翹著椅子,憤憤不平道,“而且鬼曉得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初遇啊!總是待在幕後像奶牛一樣辛勤地工作隻會得頸椎病和黑鍋,根本不會有什麼初遇!”
“畢竟黑客本身也不是什麼正麵應敵的職業,而且哥哥的身手又很差——話說回來,除了有幸長了和我一樣的好皮囊之外,哥哥可真是一無是處呢。”
“哈。”僚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某人好像忘了吧?我們雖然外貌相同,身體發育上可不相同,我可是有著比某人長一厘米的傲人紀錄呢。”
攝夢並不生氣,反倒笑臉盈盈地看著他:“噢,明明連初遇都沒有,腦子就已經想到床上去了嗎?看來哥哥那多出來的一厘米就是大腦裡匱乏的那部分細胞啊。”
“什、什什什——”僚機差點就一個激靈從椅子上摔下來,他連忙把腳從桌子上收了回來,有些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三明治上的生菜,“才、才沒有!一般還是會從咖啡廳和電影院開始吧?就是那種外麵下雨了,兩人共撐一把傘的經典情節……”
“……又不是童貞,連泳池派對都去參加過的家夥為什麼要裝出一副純情的樣子?好惡心。”
“笨蛋,東洋的女性就是喜歡這種性格啊!”僚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這是必要的戰術調整!必要的!”
“為什麼要調整?繼續保持這副傻乎乎的樣子不好嗎?”攝夢戲謔地笑了笑,“不是有‘傻傻的孩子更惹人憐愛’的說法?乾脆就此展露自己真實的一麵,引起對方的母性之愛不也挺好的?”
“是這樣嗎?”僚機搔了搔臉頰,“雖然我是美式校園電影派的,不過這種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要就這麼認命啊,笨蛋哥哥。”攝夢歎了口氣,“你是沉迷在愛河中無法自拔的追星族嗎?一提起那個名字,簡直焦慮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啊。”
“攝夢才是,一說起WG的話題語氣就好刻薄。”說到這裡,僚機遲疑了一會兒,目光忽然變得非常溫柔,“我明白的,一定是覺得我和WG產生羈絆後自己會感到寂寞吧?沒關係,不管是什麼時候,哥哥都不會忘記攝夢的。”
千葉攝夢這次連假笑的興致都沒有了,他麵無表情地盯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隨即扯了扯嘴角:“哥哥腦子裡總是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天真幻想,真是連我都忍不住心生憐愛了。”
“誒誒?!”僚機大驚,連忙在胸口比了一個大大的叉,“那個……攝夢啊,哥哥在這方麵還是很傳統的,血親兄弟之間的禁忌戀情什麼的,我實在是不能接受……”
“……嗬。”攝夢冷笑了一聲,但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算了,這樣好像也不壞……這樣才有incubus的感覺嘛。”
攝夢一臉警惕地看著他:“……我的雙胞胎心靈感應告訴我,你心裡在想著什麼壞事。”
“是秘密哦。”攝夢神秘地笑了笑,岔開了話題,“哥哥還有工作吧?可不要忘了時間。”
“才不會呢,我寫了一套自動運行的程序,到點它會自己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