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變成了這種發展……”歐爾麥特無奈地笑了笑,“這大概也是A班的特色吧。”
“我可不想要這種特色。”相比還能笑出來的歐爾麥特,相澤消太臉上就是純粹的無奈了,“然後呢?他們特意讓你過來,不隻是為了轉達這些話吧?”
畢竟他們喜歡先斬後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通常相澤能得到消息都是事情進展了大半,即將最後收尾的時候……會在行動開始前就找上門,大概也想從他們這邊借一點力。
聽出同事的言下之意,歐爾麥特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真是任勞任怨啊,值得敬佩。”
“……有什麼辦法,總不能一連兩屆學生都被全員退學吧?”
“是,這次計劃確實有需要借助諸位力量的地方。”夜眼推了一下眼鏡,“正如之前所言,這次行動的涉及人員較多,想要不留下任何把柄的前提下圓滿完成任務,除了行動方本身的隱秘之外,還需要一些外部力量的協助……”
這次行動的最終目的是比政府早一步抵達倉庫偷走部分無個性化藥劑,並且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趕回醫院。
在這樣的前提下,赤穀希望全員都能順利逃過任何來自上頭的追責。
“真貪心。”相澤點燃了一根煙,由於抽了一段時間的電子煙,他連按下打火機的動作都生疏了。
“是啊。”歐爾麥特也感慨著,但他們誰都沒有質疑這個決定的想法。
那可是赤穀海雲,永遠有備用計劃的赤穀海雲——更不用說她的對手已經天真地把計劃全部透露給了她,這個女孩永遠知道該如何操作手頭的情報。
“等高宮正誌上報當時的情況後,不出意外的話,我和赤穀都會受到監視,這也是我和她分開行動的原因之一。”夜眼說,“當然,我們之間的對話全程都會受到保護,無論周圍是否有監聽設備,傳出的信號都會被攔截……”
“直奔主題吧。”相澤打斷了他,“她究竟想要我們怎麼做?”
“她希望你們能成為官方預定路線上的一部分阻礙。”
這個說法聽起來頗為古怪,好在還不算是難以理解。
在場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另一部分阻礙”是什麼,反倒是根津校長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純粹以武力而言,拖慢他們前進的速度並不算難,但既然還要保證逃脫政府的追責,我們還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原因才能出場。”
“沒錯。”說著,夜眼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各位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是因為有罪犯越獄而出,警方針對出逃的犯人需要對現場進行封鎖,而那塊封鎖區域剛好在官方隱秘行動的必經之路上,諸位要做的事情,就是偷偷乾擾抓捕行動,讓這個現場封鎖的時間延長。”
“……什麼?”午夜愣了一下,眉頭緊蹙,“認真的?為了……我是說,這確實關乎人命,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會提供幫助,但真的有必要把這種人放出來,殃及到其他的無辜群眾嗎?”
“不用擔心,午夜。”夜眼安撫道,“隻會有一位犯人能在某些內部幫助下借機逃離監獄,而且他是一位值得我們信任的犯人。”
聽他說得如此篤定,歐爾麥特忽有所感:“有足夠嚴重的犯罪履曆讓警方不得不封鎖區域,卻在道義上值得我們的信任,難道是……?”
“你沒想錯。”夜眼點了點頭,“是英雄殺手斯坦因。”
×××
高宮正誌往滾燙的茶水吹了口氣:“嗯……赤穀海雲和她的同學們去了八百萬本家的府邸,之後呢?”
前來報告的情報人員額前滲出了冷汗:“暫時沒有消息,八百萬本家戒備森嚴,我們的線人沒有找到混進去的辦法,隻知道他們進去後有一架直升機起飛了,但在八百萬財閥官網對外公布的董事行程表上,八百萬的家主今日本就要趕赴海外參加商務會議,所以無法確定赤穀海雲是否在上麵……”
“廢物!”高宮有那麼一瞬間很想把杯子摔在對方身上,但他忍住了——畢竟這不是高宮本宅,而坐在他對麵的也不是什麼可以讓他任意使氣的人。
“不用那麼緊張,高宮先生。”活蝓宗正低聲道,“既然牽扯到了八百萬家,施展不開手腳也是很正常的……可惜我和八百萬家的千金沒有什麼交情,這次恐怕是無法為你提供什麼幫助了。”
“不、不!哪裡需要麻煩您出手……”這一次,額頭滲出冷汗的變成了高宮,他的下巴已經快要黏在鎖骨上了,“是我的失誤,居然提前將整個計劃透露給了赤穀海雲……不、不過,我一定會彌補我的錯誤,既然敢插手這樣的大事,我保證她不會有好下場的。”
聞言,活蝓宗正忽然笑了起來。
高宮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他下意識地更加緊張了:“請、請問是什麼讓您如此開心……?”
“沒什麼,隻是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宗正伸手拿起紫砂壺,將茶杯沏滿,氤氳的水汽在茶室中彌漫開來,“高宮先生,你知道嗎?我認識三位朋友,都和那孩子或多或少有過一些交集。”
水汽越來越濃,仿佛淩晨時分在樹林間翻湧的山嵐,讓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朦朧。
“第一位很瞧不起她,認為她不過是有些硌腳的小石子,和自己這樣的大人物毫無可比性,可隻要他的計劃中涉及了她,十有**會以失敗告終,而且還要付出額外的代價。”
“第二位和她沒什麼正麵交際,畢竟他住得很遠,隻不過是在她和第一位朋友交鋒時不小心被牽連到了。他是一個聰明人,儘管在他看來那女孩也算不上什麼威脅,但何必惹上多餘的麻煩呢?於是他對她一直退避三舍,到目前都沒有鬨出什麼風波,這位也是我最欣賞的合作夥伴。”
“第三位同第二位一樣,和她也沒什麼正麵交際,不過也沒有為此吃過苦頭,因此即便知道她的存在,也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你看,他很快也要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了。”
看著高宮正誌的臉一點一點變得毫無血色,宗正安撫性地衝他笑了一下:“不用擔心,高宮先生,我並不是在說您。”
“是、是嗎……”高宮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打顫,每說一個字都會讓他咬到舌頭,“太好了,感謝您的寬厚。”
“要成為我的朋友,至少要有那麼點存在的價值。”他慢條斯理道,“而你隻是一條蛆蟲而已,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