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心操優子的囑咐，赤穀海雲下意識地摸了摸額角——線條平滑、自然，完全沒有因為被後天注入了東西而突兀地鼓起來。
個性的誕生確實推動科學發明出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好了，現在我們去磁震室。”心操優子拍了拍手，像是在召喚小狗一樣，“病人暫時處於失明狀態，麻煩家屬進來攙扶一下。”
“……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子稱為病人家屬啊。”心操人使的嘴角抽搐個不停，優子女士一直看熱鬨不嫌事大，還特彆喜歡火上澆油，搞得他身心俱疲。
心操優子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那就無償童工好了，現在開心了吧？好好乾活去。”
他聽到了自己後牙槽劇烈摩擦的聲音。
待優子女士推門出去後，心操的視線落到了一旁的赤穀海雲身上——由於反饋視覺成像的神經被暫時阻斷，她的瞳孔正處於一種渙散的狀態，眼神沒有聚光，看起來異常迷茫……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看不見東西了，所以真的很迷茫。
他在心底歎了口氣，磁震室因為功耗大，要使用必須提前預約時間，現在也沒空給他做心理準備了。
“海兔桑……”他清了清嗓子作為開場，“我們該走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是說，你可以挽住我的手臂，不過這不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話……呃，我也可以攙著你的手腕……當、當然，要去借輪椅也可以……”
還沒說完，赤穀忽然輕聲笑了起來，雖然眼睛依然無神，臉上的笑意卻很真切地流露出來。
“我隻是暫時失去了視力而已，心操君。”她微笑著回答，“並不是長久性的失明，也沒有斷手斷腳，除了腦袋裡的血塊，其餘都非常健康，不用這樣戰戰兢兢地對待我，我不會不當心就碎掉的。”
“……隻要腦袋裡還有血塊就說不上健康吧？”話是這麼說，他卻也隨著這陣打趣逐漸放鬆下來，話語也流暢了不少，“那麼……先起來，然後看看哪種姿勢比較合適？”
見赤穀頷首，心操謹慎地托住了她的右手，微微向上施力，示意她站起來。
“這樣可以嗎……？”他輕聲問道，“如果覺得距離太近的話，我可以再站遠一點。”
“我並沒有什麼問題。”赤穀回答，“倒是心操君，應該不太習慣和彆人有身體接觸吧？不會讓你感到不適就可以了。”
心操愣了愣：“……看得出來嗎？”
“當然，作為隊伍的指揮者，觀察自己的同伴是基本課題。”赤穀語氣輕快地回答，“不過因為個性的關係，心操君開場喜歡避開人和後撤的習慣實在太明顯了，雖說保留自己的習慣也算不上什麼大錯，但可能會被高機動性的敵人察覺到然後包抄後排，所以還是試著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會比較好。”
“正常人才不會察覺到這個，就像正常人看到1415165不會以為那是‘nope’的意思一樣。”嘴上是這麼說，但心操還是感覺到了自己胸口不正常的悸動。
她有在好好看著他——雖然這句話對A班全體都適用，但心操人使依然控製不住地感到了觸動。
如果是在一年半以前，他大概怎麼都不會想到會有這樣一天：進入豪門學校雄英的英雄科，成為英雄預備役，擁有眾多齊心協力的夥伴，甚至能憑借個性得到現役職業英雄的認可……
也不會想到，原本一廂情願的凝望，有朝一日也能得到回應吧？
“心操君。”赤穀海雲停下了步伐，“再繼續往前走的話，你會撞到門框哦。”
心操猛地回過神，此時他距離門框大概隻有十厘米的距離。
“抱歉，有點走神了。”心操本還奇怪對方為什麼知道，看到她摸著門鎖的手，心下了然。
赤穀海雲在個人感情方麵超乎尋常的遲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哪怕轟焦凍對外已經表現得如此露骨，她依然察覺不到對方的感情，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
一是因為這就是整個A班的正常氛圍，甚至可以說是整個英雄科的正常氛圍，相較之下轟焦凍的表現就被平淡化了，顯得隻是比正常人更熱情而已。
第二——這裡就要感謝某位性格暴躁的竹馬，在早年經常對自己的青梅嘴臭，無意中打壓了赤穀本人對於自身魅力的認知，以至於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會受異性歡迎的女生……這種寧可自己吃不到也絕不讓彆人吃到的自爆精神，實在是令人敬佩。
不過，雖然在個人感情上有點鈍感，但這不妨礙赤穀海雲是一個觀察力很強的人，而心操的性格又比較內斂，一旦有什麼感情上不自然的流露，就會被她捕捉到——因為對心操人使這名個體而言，這是不正常的。
想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感情？答案肯定是想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也有“等你足夠優秀就可以給她的孩子塞紅包啦”之類的玩笑話，但對於他們而言，女孩無疑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在足以成為能夠與她比肩的人之前，他們都不會輕易有所動作……
至少爆豪勝己是這樣，心操其實有點摸不清楚轟焦凍心裡在想什麼，他好像一直在待機，又好像一直在行動，是一個讓人很難解讀的家夥。
“心操君，是要到樓梯了嗎？”
“嗯，快到了。”心操說，“我帶你到扶手那兒去。”
聞言，赤穀臉上遲疑了一下：“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挽著心操君的手臂嗎？我沒記過醫院的樓梯階數，稍稍有點緊張。”
心操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但語氣仍是若無其事：“哦，行啊。”
他略微靠近了一些，讓女孩的手腕勾過臂窩，此時對方身上的氣味由蘋果變成了檸檬，和他如出一轍——那是他家慣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清新酸甜的香氣撲麵而來，盈於肩頸，讓人心頭一顫。
心操優子的看診室和磁震治療室隻有一樓的距離，選擇走樓梯而不是坐電梯，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不是嗎？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