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繩是伸縮繩,不用鬆開它也能自由活動。”心操囑咐道,“不要讓它隨便離開你身邊。”
“我會看好凱的。”
“我是希望你看好你自己。”心操歎了口氣,“至於凱……這方麵不用擔心,上野先生給它買的項圈有GPS定位,就算它又跑到哪個餐廳後廚的垃圾桶裡也能順利找到。”
至於為什麼是“又”跑到……就不用明知故問了,任何認識這條狗的人都知道它是一隻自由的小精靈。
離開前,赤穀突然叫住了他。
“心操君。”她溫和地問道,“今天心操君是用了古龍水嗎?”
心操愣了一下,雖然知道對方看不到,但他還是不太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嗯……被你發現了。”
“畢竟平常都是檸檬的味道。”她說,“但今天好像變成茶香和薰衣草了。”
“媽媽硬要我噴的。”心操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她說這是和女孩子出去的禮節。”
聞言,赤穀輕輕笑了幾聲:“很適合你。”
看見她臉上柔和的笑容,他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謝謝。”
這不全然是假話,古龍水確實是優子女士讓他用的……隻是他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不情願。
古龍水是寶格麗的茗藍,據說是他父親當初追求母親的時候慣用的。
他們全家都是紫發,但他和母親都是灰調的煙紫色,父親卻是較深的藍紫色。母親對異性臉盲,他就一直蹲點母親的公共課,想儘辦法坐到母親旁邊,讓對方記住古龍水的味道,順便也記住他——一個有著薰衣草氣味,發色也和薰衣草類似的人。
“海雲隻是暫時失明不是臉盲,而你也不是標準的薰衣草發色,四舍五入一下就可以代入我和你爸爸當時的情況了。”優子女士很有自信地表示,“很好,公式成立。”
“什麼自說自話的公式就成立了……何況,兩個情況都打折應該是折損率相加吧?”
話是這麼說,心操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出門前遵循了母親的醫囑(優子女士稱之為“戀愛慫遜綜合征”),但他不敢讓香味太濃——好像在明晃晃地向對方昭示“我為了和你一起出門看電影特意打扮了自己”一樣,所以隻是用手沾了一點抹在耳後,氣味並不明顯。
出門打招呼時,優子女士還以為他沒有乖乖聽話,還衝他吐了吐舌頭。
結果還是聞到了嗎……?
他的心跳略微加快,一種苦惱又混合著酸甜的感覺蔓延開來。
當對方沒有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心操多少還抱著“沒發現也好”的心情,能夠平靜以待——可當對方發現、提出,並予以讚美後,他又不免心緒不寧起來。
對於他的回答,對方竟完全沒有半點懷疑,這讓他略微懊惱自己剛才是不是表現得太完美了,以至於一切都好像真的一樣……可回憶起女孩的笑容,回憶起對方的那句“很適合你”時,他又感覺那點懊惱已經無關緊要了,忐忑的心情像是退潮的海水,反倒一時被那點纏綿的感覺占據了心頭。
“我那先走了。”
對方頷首,並沒有出聲挽留,心操有些失落,但又鬆了口氣。
這是一件好事……他這麼安慰自己,剛才的氣氛太好了,如果他又被留下來,大概會忍不住去牽女孩的手吧?
×××
約摸一刻鐘後,赤穀海雲已經摸清了這家咖啡吧有幾條狗和幾隻貓。
其中,有一隻斯芬克斯貓不知為何非常青睞她,喜歡躺在她腿上。
“誒~它很喜歡你呢,真罕見。”一位應該是熟客的少女發出了小小的驚奇,“法老通常都很高冷的。”
“是這樣嗎?真是我的榮幸,法老閣下。”赤穀摸了摸它柔軟的皮膚,細細的胎毛像是溫暖的天鵝絨,緊緊吸附著指腹,即使是純犬派的她也不由得發出一聲喟歎。
真是可人的貓種……不知道相澤老師沒有意向在教師宿舍養這種沒有掉毛煩惱的貓,這樣她就能時不時去摸一摸了。
“那個……赤穀小姐,對吧?”
雖然看不見,但赤穀知道這個聲音是店長:“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嗎?”
“門外有一位說自己是折寺中學的老師,說以前教過你,想和你打個招呼。”店長說,“但是他對動物的毛發過敏,所以不敢進來。”
“折寺中學的老師?”赤穀愣了一下,“請問他有說自己姓什麼嗎?”
“他說自己叫山田政明,是你初中的曆史課老師。”店長說,“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出去拒絕他就好啦。”
看來她已經被告知自己暫時失明的事了。
赤穀海雲確實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不過她和折寺中學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紐帶,除了爆豪勝己之外也沒有彆的朋友……可既然是師長,出於禮貌,還是有前去問候的必要:“我明白了,謝謝你。”
她現在頗有名氣,過去的故人想要來說幾句話並不奇怪——但她現在無法視物,處於弱勢的狀態,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牽著凱一起去外麵。
“山田老師?”她試探性地問道,“抱歉,我現在正在接受治療,暫時失去了視力,如果有失禮的地方……”
“嗯,我知道。”對方用一種極其甜蜜的語調回答。
赤穀表情倏地一僵,剛想後退,小腹就被一支冰冷的槍管頂住。
“不要那麼冷漠嘛。”對方似是抱怨地說道,“好過分,果然是有了新的玩伴,對我已經不感興趣了嗎?”
赤穀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聲道:“鳩山夜射。”
“還記得我嗎?太好了……”青年開心地笑了起來,明明是輕快的口吻,卻有一種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似是吐芯的毒蛇沿著背脊攀爬而上,纏住了柔軟的脖頸,“好久不見啊,海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