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得到消息已是兩日後。
“刺殺?”
她震驚而恐慌的看著陸非離,滿眼的不可思議和憤怒。
陸非離道:“沒刺中要害,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等過幾天,我再派人去接他回來。”
“不行,我得去看他。”
她知道餘氏狹隘自私,可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這麼喪心病狂。
陸非離一把拉住她,“今天府中排年宴,你大伯他們全都會來,你就這麼走了讓他們怎麼想?”
季菀頓住。
對啊,今天二十六了。
府中沒女主人,讓那些賓客怎麼想?大伯他們肯定會懷疑追問。這種事,要怎麼解釋?難道讓人家來了,女主人卻不出麵,晾著人家?
的確是大大的不妥。
她咬唇,進退兩難。
陸非離拉著她坐下來,“放心吧,小九會照顧他的。”
“齊糾?”季菀詫異道:“這事兒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三嬸子投訴的酒樓正好是醉仙居。”陸非離毫不客氣的出賣好兄弟,“蕭瑞聯係縣丞找人,畫了畫像發到各大酒樓和當鋪,醉仙樓的掌櫃察覺有內情,就告訴了小九,小九就查到了蕭瑞頭上。醉仙樓是他的地盤,他自然要跟過去看看,誰知道就出了這事兒…”
話未說完季菀就猛的站了起來,瞪著眼睛道:“他在還讓阿瑞險些喪命?他這個幕後老板怎麼當的?衙門都出畫像了,醉仙居怎麼不直接把人給綁了?他既然去了,怎麼能容許在他的地盤上發生行凶傷人的事?阿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萬一沒刺偏呢?萬一…”
她怒不可遏,頭一次在陸非離麵前發這麼大的火。
陸非離隻好安慰,“改日我替你教訓他。生氣傷身,不值當。”
季菀還是不解氣,“那幾個侍衛呢?你不是說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麼?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保護好阿瑞的,他們就是這麼給我保護的?”
她此刻怒火上湧需要發泄,陸非離當然不會說當時侍衛都被遣到了門外這種類似“狡辯”的話,繼續順著她道:“他們護衛不當,有失職責,我已經下令,每人三十軍棍。你如果不解氣,再打三十…”
“昏聵!”季菀紅著眼睛瞪他,“三十軍棍,不死也殘了,你當我是這麼無理取鬨心狠手辣的人嗎?趕緊給我吩咐下去,不許打。免得出了人命,還得算在我頭上。”
陸非離知道她口是心非最是心軟,立即出去對陸明囑咐了一句。
當然打還是要打的,減半。畢竟護衛不當是真的,必要的懲罰也是不能少的。
然後他又倒回來,準備說幾句寬慰的話安撫妻子。
季菀紅著眼睛,自責道:“怪我,我不該讓他去,他還是個孩子,那麼小就沒了娘,父親和祖母都不在。他在北地又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說著她就開始抽泣。
蕭瑞對季珩很好,她真心拿蕭瑞當弟弟看。如今知道他被人所害險些沒命,自己多少也有幾分責任,自責、擔心、愧疚、無奈種種負麵情緒接踵而來,眼淚就這麼落下來了。
陸非離嚇了一跳,趕緊把人摟懷裡安慰,“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罪魁禍首不是你,彆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阿瑞也不會怪你。”
‘罪魁禍首’四個字又刺激了季菀,她猛的從陸非離懷中抬頭,“那個女人呢?”
她現在連表麵功夫也不做了。
“後頭雜房裡關著。”陸非離見她一臉要吃人的表情,頓了頓,道:“我看還是把她送回京城,交給你祖母和你父親處置為好。”
他擔心季菀憤怒之下直接拿餘氏的命給蕭瑞抵償。餘氏再怎麼樣都是長輩,再說她不是真正的蕭家女兒,如果餘氏死在她手上,傳出去肯定會惹來非議。
再則,餘氏還有兩個孩子。就算她罪有應得,作為子女,以後見了殺母仇人心裡肯定也不痛快。她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娘家,而且她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也還在蕭府。
陸非離知道那是她最掛心的人,肯定不能讓她在憤怒之下喪失理智做出以後讓自己後悔的事。
餘氏持刀行凶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蕭老夫人這麼看中長孫,絕不會輕饒了餘氏。交給蕭家處理,比季菀直接殺人償命效果要好得多。
畢竟,餘氏和她算有私仇。
季菀這會兒也漸漸冷靜下來,聽出了陸非離的言外之意。
老實說她是真的想給餘氏一刀,讓那女人也嘗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滋味。
可她也知道,餘氏縱有千般罪過,也不該她來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