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以命相抵(二更)(1 / 2)

蕭老夫人態度十分堅決,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餘老夫人震驚,脫口而出道:“那怎麼可以?先不論此事是非如何,我也不能聽憑你們一麵之詞。再者,即便我女兒有過,也罪不及子女。若是鬨上府衙,安哥兒和姝哥兒將來要怎麼辦?他們也是蕭家的子孫…”

“你不用拿這個來威脅我!”

蕭老夫人不等她說完就直接打斷,“當初就是因為顧及安哥兒和姝姐兒的前程,才沒有休了她,隻讓她去洛陽老家吃齋念佛,修身養性,靜思己過。可她非但不思悔改,還變本加厲。這次阿瑞命大,才逃過一劫。但她如此惡毒行徑,已是罪大惡極,我蕭家,絕不能再容忍。”

餘老夫人看出來了,以前蕭老夫人還念及兩家聯姻的情分,一再寬容,如今是真的半分情麵都不講了。

她心裡一沉,神情也有些慌亂。

“你若不服,儘可去報官。看看到時候,丟臉的是你餘家,還是我蕭家。”

蕭老夫人發了狠話,“安哥兒姝姐兒便是因此背上汙點,那也是我蕭家子孫。有我蕭家護著,誰敢輕視半分?”

餘老夫人臉色微變。

她沒忘記,蕭家出了一個皇後,那是正經的皇親國戚。蕭安和蕭姝哪怕因有個惡毒的娘而受人非議,但有蕭家做靠山,也不至於真就毀了一輩子。再則,如今兩個孩子還小,再多的流言,過幾年也慢慢散了。頂多就是蕭姝將來嫁人可能不會那麼如意。可若蕭安能憑自己的能力考中進士,入朝為官,蕭姝也會跟著沾光。

總之,如果餘氏傷人的事傳出去,影響最大的,還是餘家!

在蕭老夫人跟前,餘老夫人沒有倚老賣老的資格。她轉而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婿,蕭三爺。

“姑爺,佩心是你的妻子,你怎麼說?”

蕭三爺並未理會餘氏看過來的目光,淡淡道:“她持刀傷人,是不爭的事實,自然是公事公辦。”

餘氏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置信一般,“蕭讓,你什麼意思?”

餘老夫人又晃了晃,勉強穩住心神,繃著臉道:“夫妻一體,你當真要這麼絕情?”

“不是我絕情。”

蕭三爺素來敬重長輩,但如果餘老夫人一味偏袒女兒而不分青紅皂白,他也不懼。

“是她作繭自縛。”他道:“以前她便有過害死庶子的先例,後有苛待蔚哥兒,如今更是膽大包天持刀傷人,阿瑞胸前的傷口尚在,嶽母若還覺得是我蕭家一麵之詞,那不妨擺上公堂,孰是孰非,論個清楚明白。”

餘老夫人臉色一白。

哪怕是議親議貴之臣,殺害世家子弟,都是要論罪的,更何況餘家已不複昔日盛世。女兒是彆家媳婦,持刀殺人,殺的還是侄兒。傳出去,說法可就多了。

外界最大的非議,大底就是女兒要給自己兒子爭家主之位。

畢竟如果蕭瑞死了,蕭安就是這一輩的長子。至於蕭琅和蕭鈺…長孫都敢殺,更何況是兩個才牙牙學語的嬰兒?

她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流言會有多麼瘋狂。

“母親,救救我,救救我…”

餘氏最大的倚仗就是娘家,如今見丈夫和婆母都如此堅決,而母親似乎也已無能為力,她心裡頓時慌了。又聽得女兒的哭聲,她眼中又是一亮,道:“姝兒,安安,我的孩子,快救我,他們都要害我,都要害我…”

蕭姝偏開頭,哭得更傷心了。

蕭安紅著眼,滿眼都是失望。

他在期待什麼呢?期待母親說一句,她並非有意傷了大哥?她隻是被逼無奈?她還良心未泯?

到了如此地步,她還句句狡辯,字字攀誣他人,就和從前一樣,從不肯認錯。無論做了什麼,錯的永遠都是彆人。

他閉了閉眼,雙手緊握成拳,又慢慢鬆開。

“娘。”他起身,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跪在了餘氏麵前,聲音沙啞,道:“如果您還認我和姝兒,就認罪吧。”

餘氏目光睜大,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兒子說出的話。

餘二爺已斥道:“安哥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可是你親娘…”

餘二夫人一把扯住丈夫的衣袖,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彆管。

今天這事兒再清楚不過了。小姑子不堪忍受佛堂清苦,打傷了丫鬟逃走,正逢戰亂,肯定吃了不少苦頭。任性清高的小姑子把這筆賬全都算在了蕭家的頭上。所以在蕭瑞找到她的時候,惡向膽邊生,直接想要殺人滅口。誰知道,殺人未遂反被抓。

怪得了誰?

這就叫報應。

餘大老爺本也想說話的,同樣被妻子製止。

餘家上下,就她最清醒最理智。小姑子是個什麼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這些年闖的禍事還少了?驚動娘家來給她收拾殘局的,這已是第三次。

就是因為婆母縱容偏袒,才養成了她這般的性子,如今甚至都敢殺人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彆忘了,餘氏險些殺死的,那是蕭家長孫,人家可還有個皇後姑姑皇帝姑父,還有個太子表哥公主表姐。

彆說餘家了,說句難聽的,就是季菀這個出嫁的繼女,若是在陸家行為有不妥之處,隻要蕭家肯為她出麵,陸家都不敢太過追究的。

越是名門望族位高權重,就越注重顏麵。

說白了,季菀哪怕不姓季,那也是從蕭家出嫁的姑娘,代表的是蕭家的顏麵。況且,人家母親是當家夫人,還有兩個親弟弟是蕭家子孫,蕭家能不護著?

陸家那樣的勳貴都不可能跟蕭家明著翻臉,更彆說早已不景氣的餘家了,拿什麼給一個早已罪行累累的女兒撐腰?

簡直癡人說夢。

餘老夫人彆的還行,唯獨碰上自己這個女兒的事,最拎不清。兩年前就各種裝病要逼兩個兒子把女兒接回來。還好兩個兒子足夠理智,沒被孝道所蒙蔽,事後雖遭了餘老夫人的斥罵責罰,但也就這麼過去了。

現在這可是在蕭家,人家老夫人在此,餘老夫人有臉裝?有底氣給自己罪行滔天的女兒洗白?

要她說,這小姑子早就沒救了,就該如蕭三爺說那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說出來的。

“安安…”

餘氏目瞪口呆的看著兒子,突然抬頭看向周氏,神情狠厲,“是你,是你挑撥離間我們母子,你攛掇安安,你巧言令色,不安好心,你這個毒婦--”

“閉嘴!”

蕭時忍無可忍,低喝出聲。

他做皇營統領這麼多年,素有威嚴,如今氣場全開,餘氏一個內宅女人哪裡敢挑釁?當場就被震懾住,驚駭的看著他。

蕭時看向餘老夫人,冷冷道:“她傷我兒,證據確鑿,不是你餘家幾句詭辯之詞就能洗脫得了的。”

餘老夫人目光一縮。

此時方才反應過來,傷的是蕭時的兒子,這個時候他最有發言權。當朝國舅,天子寵臣,連被攀誣上和叛賊私通的罪名都未曾下獄,真相大白後仍舊官複原職,天子依舊倚重。

蕭家若鐵了心要公事公辦,那女兒還有什麼活路?

她看著被五花大綁滿臉憔悴的女兒,再次看向蕭讓,閉了閉眼,猛然跪了下來。

“母親!”

這一跪,不止驚著了餘家眾人,連蕭家上下也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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