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雜亂的腳步聲,翻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砸在母女倆的心上。嚴大夫人摟著女兒,心中縱然波濤洶湧,麵上卻也鎮定自若。
府裡的女眷全都湧了出來,個個麵無人色,驚呼連連,紛紛看向嚴大夫人。
“大嫂,這是怎麼回事?”
嚴二夫人比不了嚴大夫人的鎮定,被官差一嚇便兩腿發軟,頭上珠釵碰撞,搖搖欲墜。
嚴大夫人抿著唇,沒說話。
女眷們均一臉惶然失措,但礙於官差們的‘凶神惡煞’,尖聲驚叫也慢慢平息,拽著身邊人發抖。
一炷香後。
“頭兒,沒可疑之物。”
“頭兒,我這邊也沒搜到。”
“頭兒,沒有…”
嚴大夫人並未因此而放鬆下來,自家行事素來小心,每年都花大把銀子打點官府。賺了銀子,知府也得好處,若有人陷害,官府那邊必然會提前派人來打招呼,不可能這麼直接就派官差入府索拿。
也就是說,直接針對嚴家的,是官府。
為什麼?
匆忙之間,嚴大夫人沒有任何頭緒。唯一的希望,便是眼前的陳捕頭。
“陳捕頭。”她道:“我們嚴家世代經商,從來都安守本分,您也是知曉的,突遭此禍,必有因果,還望陳捕頭告知一二,民婦一家感激不儘。”
陳捕頭挑眉,笑了笑,“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不知詳情,恐無法為夫人解惑。販賣私鹽可是死罪,若嚴家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隻怕…”
嚴茗已經快哭了。
嚴二夫人語氣顫抖,“鹽引是官府發放的,我們賣的是官鹽…”
“閉嘴!”
嚴大夫人冷冷嗬斥。
既明白是官府有意刁難,任何分辨之詞隻會是不識抬舉的挑釁,嚴家便彆想再翻案。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陳捕頭,道:“內宅婦人,沒見過世麵,一時惶然,口不擇言,還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夫人客氣。”
商人之婦,倒是難得有這般氣度。
陳捕頭眼中劃過幾分欣賞之色,也不欲為難,隻道:“冤不冤的,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貴府說了算,還得知府大人說了算,得朝廷說了算。”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道:“今日打擾了,告辭。”
言罷一揮手,便帶著官差走了,不曾捉拿任何內眷。
等官差出了門,嚴二夫人立即上前,“大嫂,這到底怎麼回事?鹽引不是大哥親自去官府買的嗎?怎麼會被舉報販賣私鹽?那可是死罪…”
嚴大夫人冷冷看她一眼,看得她脖子一縮,立即噤聲。
“不想死的話,就閉上你的嘴巴,彆亂說話,否則惹來殺身之禍,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嚴二夫人膽小,聽得她這般‘恐嚇’,當即臉色發白。
“大嫂,此話何意?”
這時候,嚴茗也回過味來,小聲道:“娘,咱們一直和知府關係不錯,如今攤上這事兒,知府大人卻二話不說直接派人搜府。如果是有人陷害,那必然不可能無功而返。可鹽引也確確實實是官府發放的,除非…是咱們得罪了什麼貴人,知府大人也無法為咱們做主。官差今日未曾將咱們一並抓獲,莫非,是提醒我們自救?”
嚴大夫人讚賞的點頭,又冷睨了眼膽小畏縮的嚴二夫人,“虧得你還是一房夫人,眼界還不如茗兒,白活了這幾十年。”
嚴二夫人素來畏懼長嫂威嚴,如今被她訓斥,也不敢反駁,羞愧得紅了臉。
“來人,準備筆墨。”
男丁全都被抓了,府中上下皆以嚴大夫人為首,全都指著她度過這一關。
嚴大夫人寫了封信,派人送往京城江家,尋求幫助。
巧的是,嚴府的人在送信途中,碰上了舉家歸京的齊家人。求救信,就這麼落在了齊二公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