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憐和大家族的顏麵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尚書令崔大人今天有應酬,從雅間裡出來,便聽見幾個公子哥兒在那議論紛紛。
“聽說那小娘子乃崔家姑娘,長得還真是美,尤其楚楚可憐的模樣,嘖嘖,真是動人心弦啊。”
“你喜歡不如就登門求娶唄。”
還在回味的那個公子哥兒一聽這話,卻是一臉鄙夷,嗤笑一聲。
“那等輕浮之人,怎能聘娶為婦?納個妾嘛,倒是不錯。畢竟是大家閨秀,必然比花樓裡的有滋味。”
旁邊幾人都哈哈大笑。
“這倒是。反正也不是催家嫡係一脈,聽說不過隻是旁係遺孤,無父無母。這沒有父母長輩教養的,就是不一樣,竟學那些花街柳巷裡的花魁娘子的手段。那蕭家公子是那麼好騙的麼?人家可是國舅爺的公子,將來沒準兒還能封爵,什麼樣的貴女娶不到,非要娶個幼時雙親的遺孤?”
“崔家百年大族,竟出了這麼個心術不正的女兒,也是家門不幸啊。”
“還不知道崔家會怎麼處置呢。”
“此等輕佻敗壞門風之人,焉能還有活命的機會?可惜了那好顏色,就這麼香消玉殞,哎。不然納回來做妾,確實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幾人說笑著從崔大人麵前走過,竟都沒有發現他。
崔大人臉色早已黑沉如墨,簡短的和同僚告辭,便匆匆離去。回到府中,崔夫人便迎了上來。
“老爺…”
“我已知曉。”
他沉著臉,眼神裡全是風暴。
“那孽障如今在哪?”
“在大堂暈了過去,我讓人將她抬回房間,請了大夫診脈,現在還沒醒。”
崔大人冷笑,“用涼水將她潑醒,捆了,提過來。”
男人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比女人乾脆果斷。
崔夫人依言照做了。
其實崔心妍早就醒了,不過就是怕受責罰,想拖延時間,躺在床上裝睡。誰知道,等來的是一盆透骨涼水。
“啊--”
她被破了個透心涼,驚叫著睜開眼睛,憤怒又驚恐的看著來人。自打回府,她的貼身丫鬟以及院裡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被關押了起來。所以崔夫人派來的嬤嬤過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稟報她。
“妍姑娘終於醒了。”
老嬤嬤麵無表情,“那就跟老奴走一趟吧。”
她一揮手,身後便走出兩個丫鬟,二話不說將崔心妍從床上拖起來,直接五花大綁。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鬆手,我是清河旁係嫡女,你們敢這麼對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崔心妍驚怒惶恐之下劇烈掙紮,然而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裡比得上做慣粗活的丫鬟力氣大?不過就是徒勞罷了,反吃些苦頭。
丫鬟見她不從,直接就往她身上掐。
“啊--”
崔心妍疼得驚叫,“你們這些賤婢--”
“啪!”
一個耳光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臉上,崔心妍不可置信的抬頭,卻見那平日裡卑躬屈膝的丫鬟此時麵容冰冷,眼神鄙夷。
“妍姑娘還是消停些吧,她們這等粗使之人,可不懂得憐香惜玉。你這一身冰肌玉骨的,若有個什麼損傷,也不太毫安。”
立在幾步開外的老嬤嬤語氣冷漠,眼神輕蔑。
這時候還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呢?真是不知廉恥。
崔心妍整個人都籠罩在巨大的恐懼中,“你、你們要做什麼?”
“妍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眼見她已被捆得結實,老嬤嬤直接下令,“帶走。”
兩個丫鬟粗魯的按著她的肩膀,將她強行拖了出去。
剛才被一盆水淋濕,那模樣太過礙眼,老嬤嬤還特意吩咐給她裹了一層衣衫,省得丟人現眼。
崔心妍已經預知到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結果,她恐懼的尖叫,企圖逃離。然而如今已沒人當她是大小姐,她一叫,便是一個耳光。
崔心妍哪裡受過這樣的皮肉之苦?連連挨了兩耳光後,終於意識到,從前自己能夠有主子的派頭,那都是崔家給與的。如果崔家不給了,那她就連丫鬟都不如。
這一認知讓她憤怒不甘,更多的卻是恐懼絕望。
崔家會怎麼處置她?
為什麼會這樣?
她想起自己的母親。
當初母親便是這般被父親看上,入了府做了良妾,一步步掌了大權,逼得原配夫人走投無路,自殺而亡。父親極寵母親,不顧所有人反對,將母親抬為正妻,以至於被劃出宗族。可即便如此,母親也總有法子留住父親的心。
男人對柔弱的女人,天然便有保護的欲望。
她那麼美,那麼柔弱,那麼楚楚可憐,蕭瑞為何不動心?為何對她視若無睹?隻是因為她身份不高?可她母親,也隻是個七品小官的女兒啊。
她怎麼說,還是崔家的姑娘,流著世家大族的血,蕭瑞怎可對她如此無情?如果當時他肯為她說一句話,她怎會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