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紅杏出牆(1 / 2)

季菀感受到來自嚴茗的敵意,有些莫名其妙。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位江家大少夫人的真麵目,連話都沒有說兩句,怎的就結了仇?

她目光帶著幾分疑惑,嚴茗卻很快轉移了視線。

雖出身商賈之家,但也是自小精心教養,嚴茗的眼界並不那麼膚淺。無論心中怎樣猜想,季菀的身份在那擺著,她惹不起。所以縱然不平,她也不敢得罪。

女人都是敏感的動物。哪怕隻是短淺一瞥,季菀也看清了她眼中深藏的憤怒和微微妒意。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看對方雖立即垂眸,可那微抿的紅唇,分明是不喜的神色。

這姑娘是真的對自己有很深的敵意。再結合方才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季菀微怔後便立即了悟,然後就是不可思議。

這位江家大少夫人,該不是誤會了吧?

可是她有什麼可誤會的?

自己和江沅可是清清白白,從頭到尾連話都沒說幾句,即便是曾經長輩們有結親的意思,不過也隻限於想法,未曾說破。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幾乎就沒見過江沅。曾經那點子所謂的‘糾葛’真的微如塵埃。有什麼可值得嚴茗介懷的?再則,那麼久遠的陳年舊事,當初既無緣分,如今各自嫁娶,江家人必然也是不會再提,嚴茗是如何知道的?

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姑娘可能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才有所誤會。

江夫人和她母親交情不錯,季菀和江家幾個姑娘也是閨中好友,但她和嚴茗不熟,對方要如何猜想,其實和她沒什麼關係,她也沒必要理會。從這姑娘的反應來看,也是個聰明識大體的,不會為著自己那點個小心思而鬨得滿城風雨讓所有人都難堪的地步。

嚴茗是江沅的妻子,她會有這般猜測,必然是夫妻之間出了問題。這些事,不在自己操心範圍之內。

所以她神色坦蕩,並不打算解釋,亦或者暗示江夫人予以安撫。

朝夕相處的夫妻,時間一長,江沅總能察覺到嚴茗的異樣,也必能澄清誤會。她現在去解釋一通,倒顯得心虛。

江沅的確是察覺到了,他是個內斂寡言之人。但既是夫妻,便有一重責任在,又是自己的表妹,他瞧著近日來鬱鬱不快似有些消瘦的妻子,便問道:“茗兒,你有心事。”

語氣篤定。

嚴茗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聞言握著象牙梳的手一頓,抿了抿唇,緩緩回頭看著坐在床沿上潤如玉華的男子。他目光溫和底定,全數落在她身上。

嚴茗被這目光包圍,心尖忍不住一顫,所有的情緒湧上來,她再不願隱忍。

“麗麗出閣那日,我看見了季家大姑娘。”

江沅先是一怔,因她的稱呼。

季菀如今已嫁人生子,除了身邊親密之人或會以閨閣之稱,旁人都會尊稱一聲‘世子夫人’或者‘三少夫人’。嚴茗和季菀應該不熟,無論明裡私下,便該予以尊稱才對。

他尚且還在奇怪她的稱呼。然而嚴茗卻誤會了他的‘失神’,覺得他是想起了‘舊愛’而黯然傷懷。

心裡湧現出難以名狀的酸澀之感。

隻是提起,他便這般‘神思不屬,失魂落魄’,可見用情之深。難怪當初他說什麼都不願娶餘家姑娘,而願意低就自己這個母族表妹。

“我都知道了。”

正準備給與糾正的江沅聽得這話,又是一怔。見她垂著眸子神色淒然幽怨,說實話,江沅反應比當時的季菀還慢半拍。於他而言,季菀算是個陌生人。這麼多年過去,他甚至都快忘記當初在自家園子裡那場‘偶然’的邂逅。所以麵對此刻妻子微帶控訴的眼神,他第一反應是莫名其妙,完全沒想到她是因為誤會而吃醋。所以他怔愣後便問,“知道什麼?”

其實嚴茗的直覺不完全錯誤,江沅對她的確是親情居多。

江沅雖是讀書人,思想卻並不迂腐。對於盲婚啞嫁那套,他從來就不太支持。否則當初江老夫人有意讓他與季菀結親的時候,他便不會猶豫。娶嚴茗,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兩人成婚的時候,嚴茗才十四歲,嬌俏青澀,在心智成熟的江沅看來,其實就是個半大的孩子。

兩人又本是表兄妹。

對這樣的嚴茗,江沅實在是生不出男女之情。

新婚之夜未圓房,也的確是憐惜她年幼。當然不可否認,他還是希望兩人能多多相處,彼此了解後,水到渠成。

儘管這麼久以來,江沅對嚴茗也談不上情愛,可他心底,對嚴茗是有責任感的。畢竟當初祖母向嚴家提親之時,他是首肯了的。甚至還因此,讓嚴家遭了一場劫難。算起來,他對嚴茗乃至整個嚴家,都是有虧欠的。所以儘管他至今對嚴茗未有男女之愛,卻還是細心嗬護。

夫妻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他還是希望能和嚴茗舉案齊眉。

兩人都是出身商賈,誰也不比誰高貴。他隻是得益於自己是男兒之身,得以通過科舉入仕為官光耀門楣。而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苛刻和束縛,注定了嚴茗與這世間大多數靠不得家世的女子一般,隻能將下半輩子的榮辱都係於夫君一人身上。

夫榮則妻貴,夫貧則妻賤。

兩人之間有了隔閡,他該問清楚。

嚴茗既開口了,便不再糾結,直接道:“你喜歡她。”

江沅有點懵,而後失笑。

他神情滿滿的無奈和了悟後的滑稽,“誰告訴你的?”

這般漫不經心的態度,倒是讓嚴茗懵了。

“難道不是嗎?祖母現在都還可惜當初你沒能娶她為妻,身邊的人又守口如瓶,諱莫如深,難道不是因為她曾負了你嗎?”

江沅扶額,覺得妻子這想象力實在太過豐富。但他還是要解釋清楚,“以前我們兩家是鄰居,她曾對業兒有恩,所以便有了往來。祖母的確曾有意兩府結親,還安排我與她見了一麵,但也僅此而已。我和她並無舊情,更談不上什麼辜負。再則,那時我還在守孝。後來周家來人,接他們回京。祖母自知高攀不上,便未再提起此事。我又一心讀書,很快也就忘了,隻是偶爾從母親言談中聽到過關於他們家的消息,知道她已嫁人為妻。前年北狄來犯,他夫君隨軍出征,她也一同回了延城。乘車探望鄰居親眷之時,我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自那以後,就沒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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