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知道,如今蕭雯正沉迷初戀情懷,道理說得再多,蕭雯都未必聽得進去。她會遵循長輩之命,心裡那個疙瘩卻不會消散。如今唯一讓她死心的,就是讓她看清楚她所迷戀的那個男子的真麵目。
季菀離開之前,特意讓母親多留意蕭雯身邊人的動向,彆偷偷的去跟那榮國侯府的公子傳信什麼的,鬨出私相授受的傳聞,到時候不嫁也得嫁了。
周氏則說,自打榮國侯老夫人登門以後,蕭老夫人便從身邊撥了兩個丫鬟去看著蕭雯,為的就是防止蕭雯一時被情愛衝昏頭腦做傻事。
季菀放心了,回去後就讓陸非離留給自己的暗衛去查那位榮國侯大公子。
蕭雯好歹也是世家大族裡教養出來的姑娘,可能單純了些,卻不笨。若非太過沉迷,絕對能看清榮國侯府顯赫門楣背後的危機四伏。
由此可見,那位大公子,相當有本事。僅憑一麵,就把蕭雯迷得昏了頭。
難怪長公主鐵血手腕,都沒除掉這個‘威脅’!
她也相信,繼父必然也去查了,卻一無所獲。要麼就是這個人真的乾淨得如一張紙,要麼就是他行事圓滑謹慎,天衣無縫。
這樣的人,心思太過深沉。
蕭雯真嫁過去,被賣了沒準還幫人數錢呢。
這邊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陸非離先回來了。而且,還帶回個女人。
季菀依例帶著兒子去給老太君請安。行哥兒如今吐字清晰多了,能清楚的叫‘娘’‘祖父’‘祖母’等稱呼,天天把老太君哄得眉開眼笑,摟著叫心肝寶貝,寵得不行。
小藍氏還在坐月子,沒來。竇氏抱著璵哥兒來了,才三個月大的小娃娃,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長得倒是快,麵容白淨眉目清秀,瞧著日後長大也是個俊公子。老太君一樣喜歡,隻是相對而言,更喜歡已會開口叫人的行哥兒罷了。有時候季菀忙於庶務,老太君還把行哥兒留在身邊幫她照顧。老人家喜歡孩子,季菀當然笑著道謝。
一屋子女人正說著話,丫鬟打了簾子進來,一臉喜慶的說世子回來了。
季菀先是一怔,隨即麵上浮現喜色,又覺得自己太過喜形於色失了風度,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
安國公夫人理解的看了她一眼,“去吧。”
然後招呼行哥兒,“行哥兒,來,去接你爹。”
行哥兒吐字清晰後,季菀就叫他各種稱呼,當然也沒忘記陸非離這個親爹。行哥兒倒是學會了,但不懂啥含義。這會兒聽祖母提起,目光就亮了亮,立即朝親娘伸出小胖手。
他現在已經在學走路,就是走得不大穩,得要人攙扶著才行。平日裡他淘,喜歡讓人攙扶著在屋裡屋外亂竄,可有長輩們稀罕著,他就懶了,非得要抱。
季菀表示,兒子長大了,體重持續增長,她抱著也累啊。
可是沒辦法,誰讓這小祖宗脾氣大,有親娘在跟前,死活就不讓奶娘抱。她隻能認命的從老太君懷裡接過兒子,往外走。
行哥兒探著頭朝前頭往,眼巴巴的想見見‘爹’是何許人也。
陸非離是晚輩,出門辦事相當於出了個差,回來倒不必興師動眾的迎接,是以長輩們都在春暉堂等著,就季菀帶著兒子前去迎。還沒走出園子,就見陸非離從月洞門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玄色長袍,眉目清雅,仙姿玉色,恍如十二歲初見的模樣。
季菀一時有些發怔。
十七歲的陸非離眉目尚有些青澀,二十四歲的陸非離卻因歲月的沉澱而越發沉穩端重,昳麗秀逸的容顏更是驚豔得讓人錯不開眼。
她忽然就想起初見之時的驚豔。
時光如梭,他們已相識七年有餘。
正發著呆,陸非離已走了過來,含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一麵說一麵將她懷中同樣好奇打量他的兒子接過來,用手掂了掂,笑道:“這幾個月長胖了。”
季菀回神,“你再晚幾天回來,他都能跑了。”然後看向寶貝兒子,“行哥兒,叫爹。”
行哥兒一貫是不喜歡被陌生人抱的,陸非離一走四個月,他老早就忘記親爹是誰了。正好奇打量的時候被人從娘親懷裡搶走,他頓時不依了,正準備鬨,就聽見娘讓他叫爹。他目光驚奇,歪頭看過去,大底是覺得眼前這個人長得好看,讓他瞧著順眼,便咧開嘴,輕輕脆脆的叫了一聲‘爹’。
陸非離頗有些驚奇。
他剛走那會兒,兒子還趴在榻上到處爬,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可這才幾個月,兒子都會說話了。
驚訝過後就是驚喜,學著妻子平日裡的互動,獎勵的在兒子臉蛋上親了一口。
行哥兒眨眨眼,好像還不大高興被不熟悉的人親,轉頭又要娘親抱。
季菀失笑,沒去接。
“娘親累了,行哥兒給爹爹抱,好不好?”
行哥兒向來很聽娘的話的,見娘親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很體貼的沒再鬨,又轉回去抱爹的脖子了。
陸非離又是一聲笑。
一家三口溫馨和睦,喜慶融融,卻冷不防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
“靜閒見過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