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坑死他(2 / 2)

“侯…”

風將軍剛說了一個字,冷不防又見陸非離望過來,目光帶笑。他頓時想起方才陸非離說的,隻因鬥毆便被杖責四十一事。那時陸非離才多大?十幾歲?思想鬥毆可比他犯的軍規輕多了。人家十幾歲都能悶聲不反抗,他一個年近五十的老將,莫非還要遜色一個少年?

他繃著臉,哼一聲,一掀營帳出去了。

陸非離笑盈盈看向嶽侯,又添了一把火,“嶽侯治軍果然嚴明,不負傳言。”

嶽侯雙手青筋暴露,似乎想將陸非離給撕碎,索性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卻是再顧不得儀態了。嶽崇勝對著陸非離重重一哼,跟了上去。軍中其他將領,也緊隨其後。

“哈哈哈…”

陸六郎再也忍不住,也不顧人家走沒走遠,就大笑起來。

“三哥,厲害!”他邊笑邊對兄長豎起大拇指,“這個老家夥,太猖狂了,就該好好教訓教訓,讓他知道,咱們陸家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陸大郎皺眉,責備道:“有什麼可高興的?彆忘了,七弟身上可有十幾道傷,險些沒了命。還有七弟妹,她傷得那麼重…幸虧蕭公子從城中請來了一名女大夫,否則還不知道該怎麼如何處理傷勢。這次虧得三弟來救援,他不屬西北軍營,也非參戰之人,又殺了對方主將,借著為兄弟出頭的理由才壓了理虧的嶽侯一頭,否則你以為嶽侯豈會那麼容易處置自己麾下大將?”

陸六郎登時笑不出聲了。

陸二郎見他悻悻,便道:“大哥,你也彆說他了。六弟從前懶散,去了北境軍營曆練了這一年,還是大有長進的。這一身武藝,總算沒荒廢了。好樣的,總算不失咱們陸家兒郎血性。”

陸六郎對親哥哥投去感激的一眼。

陸非離道:記“阿瑞,你出去看看。”

“看什麼?”

蕭瑞下意識問出聲。

陸大郎解釋道:“你姐夫擔心嶽侯放水,讓你去當監督。”

“啊?”

蕭瑞遲疑道:“嶽侯當著那麼多人下的令,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

陸五郎哼一聲,目光清淩淩的,“他都敢挾私報複,借刀殺人。沒達到目的,還被三哥逼得要處置自己的心腹大將,他豈會甘心?你身份尊貴,他不敢拿你怎麼樣,由你監督最合適。”

蕭瑞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姐夫,你不宜在此地多呆。可你今日讓嶽侯失了顏麵,他一定不會放過你。我送你們一程吧…”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那擺著,嶽侯不敢動自己。

陸非離卻搖頭,“你之所以能穿過嶺山來給我報信,是因為嶽侯疏於防備。擅離職守,他本也可以定你的罪。隻是因為此次他理虧,怕我將這事兒捅到皇上跟前,才不得不忍了這口氣。若你離了軍營,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便與他無關了。”

蕭瑞一怔。

帳中其他人都沒說話。

陸非離已站了起來,道:“七弟和七弟妹傷重,不宜行軍,得留在城中養傷,我留下三十親兵。阿瑞…”他看著蕭瑞,“你留在這裡,負責他們二人的安全,能做到嗎?”

“能!”

蕭瑞立即大聲應道。

陸非離滿意點頭,轉身走了出去,陸六郎趕緊跟上。

“三哥,方才蕭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說,嶽侯會派人追殺咱們?”出了軍帳,陸六郎抬頭望了一眼,以嶽侯為首,數位將軍圍著,中間長凳子上,風將軍爬著,兩個士兵手執軍棍,正一下一下的打在風將軍身上,旁邊有人在數。

那陣仗,讓陸六郎想起剛入軍的時候,挨得板子,忍不住再次兩股戰戰。

“八十軍棍,這位老將軍不死也殘了吧?”陸六郎唏噓,又忍不住說道:“三哥,如今戰事緊張,你卸了嶽侯一條胳膊,他失了有力乾將,必然會遷怒大哥他們。若是日後都讓大哥他們打先鋒,豈非危險?”

陸非離拉了拉韁繩,“男兒在世,頂天立地,何須畏死?”

陸六郎羞愧的低下頭。

陸非離有意要栽培堂弟,逮到機會就開始教訓,見他受教,也不咄咄逼人,緩了緩語氣,道:“彆小看你幾位兄長,他們都是刀鋒血海過來的。真要打先鋒,未必會輸。嶽侯恨不能把我陸家所有人都踩到地底下,絕不會給他們立功的機會。我就是要卸他一條胳膊,讓他心生怨恨,這樣大哥他們才有機會。西北軍營十萬軍雖聽嶽侯號令,但朝廷派來的禁軍,以及地方駐軍,可未必都對他心服口服。再加上這次事件,很快就會在軍中傳開。以後嶽侯再想獨斷專行,對大哥他們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陸六郎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三哥,你是在敲山震虎,殺雞儆猴。讓嶽侯親自處置了他的心腹,此舉多少會讓那些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寒心。打蛇打七寸,先打壓他的氣焰,以後他就再不敢那麼囂張了。高,實在是高。三哥,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陸非離隻是笑笑。

興師問罪,這隻是第一步。

他回頭望了眼浩浩大軍,目光深邃。西北軍營的風氣,該改改了。

“家書上莫要談及此事。”

陸六郎一愣,遂點頭。

他不提,蕭瑞卻在家書中褒獎了姐夫一番,於是季菀也就知道了。蕭瑞在書信上說得簡單,但其中凶險可想而知。嶽侯如此狹隘小氣的一個人,能不事後報複陸非離?她想起當年在秀山初遇陸非離,當時他就是在躲避追殺。蕭瑞沒提他和陸六郎是怎麼返回軍營的,但他記帶了那麼多人,也不宜太過張揚,肯定是要原路返行的。會不會遇到刺殺?

季菀終日懸心,也不敢告訴婆母,以免她憂心。直到一個月後,再次收到陸非離的回信,得知他們安然回營,這才放下心來。

陸非離卻在心裡給小舅子記了一筆。

這個臭小子,不知道他姐多精明的一個人麼?家書報平安就是,寫什麼戰事細節?下次見麵,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相隔數百裡的蕭瑞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皺著眉頭,十分納悶。大熱天的,他又未風寒發熱,好端端的怎麼會打噴嚏?搖搖頭,他抬手敲了敲門。

“七哥。”

養了一個多月,陸七郎夫婦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陸七郎想讓妻子回京休養。經過上次一戰,他著實是怕了。他是男人,是軍人,穿上這身鎧甲,便是為國捐軀也是死得其所。但他不忍讓妻子陪自己一起死。她還年輕,大好年華。若自己真的戰死沙場,她還能改嫁,陸家也絕不會為難,還會給出一份嫁妝。有陸家做靠山,她再嫁也不會被夫家欺負。

蔣氏卻不願。

她道夫妻一體,自當同生共死。

陸七郎既感動,又無奈。

為了這事兒,夫妻倆爭執了好幾天。是以蕭瑞不敢如往常那樣直接推門而入,怕打擾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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