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回到府中後,又聽聞了一個好消息,容珊懷孕了。
容珊靠在美人榻上,一隻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尚且有點懵。
“哥哥嫂嫂常說我還是孩子心性,我才十六歲哎,就要當娘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季菀笑,“還早著呢,你這才一個多月,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得等到明年五月才生。”
“那麼久啊?”
容珊不是沒見過孕婦,她頭上幾個姐姐懷孕的時候,她也去看過。但是落到自己頭上,那感受就不一樣了。
茫然,無措,欣喜,緊張,忐忑。
種種情緒接踵而來,讓她隱約明白了,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多神奇啊,她的肚子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在她腹中成長八個月後,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叫她娘。從此她就又多了一個身份,母親。
樊千雪聞訊而來。
“婚前瞧著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如今一轉眼就要做母親了。”她滿麵喜色,竟比容珊還要高興,“珊珊啊,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不比從前,飲食上要格外注意…”
“嫂嫂,你就放心吧。”容珊道:“這些三嫂都與我說過了,她醫術高明,我若是有個什麼不適,她都會來給我切脈的。”
“那就好。”
看來小姑子和長嫂相處得不錯,樊千雪很是欣慰。
“對了。”她想起另一件事,“方才我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眼生的丫鬟,是你婆母新撥給你的嗎?”
這些小事放在以往樊千雪是絕對不會過問的,畢竟這是國公府,而非靜宣侯府。隻是那丫鬟,容貌身段都極為出挑,往日她來的時候,並未看見過。如今容珊又懷孕了,她難免就會聯想到,這是否是陸老夫人安排給兒子的通房。
小姑子一向眼裡揉不得沙子,隻是性子大大咧咧,定是還未想到這一層,否則定不會這般雲淡風輕。
“你說的是采香啊?”容珊笑著說道:“采香不是府中的家生子,是良民。半個月前,我出門赴宴,回來的時候看見她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追趕,便讓挽沛和挽珂救下她。一問之下才知,她家住通口巷,父母早逝,嫂子一直不待見她,兄長又是個賭徒,欠了一大筆賭債,她嫂子便將她賣給一富商做妾。她打暈丫鬟逃出來的時候卻被發現。我見她可憐,就將她帶了回來。”
樊千雪問:“可有簽身契?”
“簽了。”
容珊道:“放心吧嫂嫂,我把她救下來就直接帶去了她家,也查清了事情緣由,她沒說謊。我替她還了欠那富商的錢,但她說要賣身還債。我本不打算應下,但她跪下來苦苦哀求,說我能救她一次救不了第二次第三次,她嫂嫂以後肯定還會想方設法的把她賣給人家做妾。與其如此,還不如做個使喚丫鬟,至少有個棲身之所。我見她可憐,就將她帶回來了,也告訴了三嫂。”
樊千雪點點頭,麵帶微笑。
小姑子成婚後越發成熟,不再如從前任性衝動,知道深思熟慮了。
“如此便好。但我還是要多嘴提醒你一句,人心難測。她畢竟不是打小伺候你的,也不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心性如何不可輕易斷定。在此之前她或許老實本分,但進了國公府,見了這潑天富貴,難免不會生出什麼彆的心思。尤其是,彆讓她在姑爺跟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