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神色淡淡,“穆老夫人要管教女兒,龐然自然無權乾預。但是,丹語如今是季家婦。若說她不懂規矩沒有分寸,豈非舍弟之過?”
穆老夫人臉色徹底僵硬下來。
季菀視若無睹,“至於老夫人口中所謂的‘為妻之道’,請恕我不敢苟同。”
穆老夫人臉色驟變。
她突然想起,眼前這位國公夫人,可不就是自打過門後就專房獨寵麼?早些年也是閒言碎語滿天飛。什麼到底不是名門閨秀,鄉野出身的小丫頭,一身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籠絡男人心,將她母親那套狐媚子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
但說歸說,人家可沒受到半分影響。無論走到哪兒,都是讓人羨慕嫉妒的風光恣意,榮耀錦繡。
她譴責穆丹語狹隘善妒,可不就等於在諷刺季菀麼?
穆老夫人臉色如同調色盤一般,不斷變幻,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菀不再理她,轉頭又開始叮囑穆丹語一些懷孕的禁忌,直接將穆老夫人當做隱形人。穆老夫人幾次想插話,都被季菀不動聲色的打斷。她又恨又怒卻不敢發作,自討沒趣,乾脆走了,連飯都沒吃。
穆丹語本來想送送她的,無論如何,穆老夫人也是她的嫡母。
季菀卻攔住了她。
“你懷著身子,不可勞累,這些事情,交給丫鬟做就行了。”
穆老夫人還未出門,聽了這話又是一僵。
她現在是真後悔將穆丹語這個小賤人嫁給了季珩。原本想著,女人就算嫁得再好,還是要娘家做靠山的。穆丹語是庶女,還是得在自己麵前低聲下氣。她還精心挑選了兩個美貌丫鬟作為陪嫁,卻沒想到這小妮子,平時看著溫順,竟也是個有手段的,硬是百般阻攔巧香和巧玉上位。
死丫頭翅膀硬了就想脫離她的掌控。季珩那小子,居然還是個情種,把這賤丫頭當個寶貝似的寵。現在更好,穆丹語又攀上了季菀這個國公夫人,往後還不更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穆老夫人越想越氣,直到回到穆府,臉色都沒緩和下來。
另一邊,穆老夫人走後,季菀才對穆丹語道:“人呢,不能一味的忍氣吞聲。我知道,她是你的嫡母,你得敬讓著。但你如今也是一個母親,孕婦是不能受氣的。便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你也該強硬一些。長者若不慈,便不配受到尊敬。”
穆丹語苦笑,“長姐,你說的我都懂,但我姨娘還在穆府。我若順從一些,姨娘的日子便也好過些。我若忤逆,母親是不能將我如何,我姨娘必然難熬。”
“那你就要將自己的丈夫,讓給彆的女人?”
季菀一句話,直戳穆丹語心底。
穆丹語眼眶發紅,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世道,對女人本就諸多束縛。似她這等出身的人,能有幸嫁得一人心已是不易。更難得的是,丈夫對她體貼專一,她自然是不願和旁人分享的。嫡母見不得她好,逮著機會總要耳提麵命幾句。她想著,忍忍也就過去了。但從今日嫡母的態度來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季菀能幫穆丹語一次,卻不能次次都幫她。季珩有公務在身,也不可能天天陪在妻子身邊。有些事情,還是得靠她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