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屋子裡的氣氛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翁氏當即麵色一變,直接站起來,惶恐道:“母親近日來十分操勞,兒媳隻是想為母親分擔一二,萬不敢僭越。母親何來有此一問?豈非誅心?大郎雖非您親生,但您是嫡母,我們夫妻二人素來不敢有半點不敬不順。難道母親有了弟妹,便不認我這個兒媳婦了嗎?”
說到最後,臉上已寫滿委屈之色。
陸爾音沒想到翁氏這樣也能將自己拉入戰場,愣了一下。她看向上座的婆母,後者麵容平靜眼神銳利,卻並未有說話的意思。她微一思索,便笑道:“大嫂這是說的什麼話?母親素來寬仁待下,尤其對我們小輩更是寬厚慈愛,大嫂這話豈非才是誅心之言?況且,長者教導,我們做晚輩的聽著就是。即便大嫂心中不滿或者委屈,也不該如此頂撞。若是傳出去,怕是要誤會你和大哥對嫡母不敬不孝了。”
她是新婦,行事十分低調。往日裡碰上翁氏,也都是滿麵含笑,忍讓得多。從未如今日這般,笑裡藏刀,針鋒相對。
翁氏一時震驚。
就連平郡王妃,也有些訝異。
陸爾音依舊笑容滿麵,“母親主掌中饋多年,章程分明,從未出過岔子。大嫂若有什麼建議,也應該是針對在出了紕漏之後。無故‘改革’,隻會使人心動蕩,上下不安。大嫂說,是不是這個理?”
翁氏臉色很難看,然而在平郡王妃麵前,卻發作不得,隻能將這口悶氣給吞了回去。
“弟妹真是聰慧又伶俐,怪不得二弟如此傾心。”
平郡王妃瞥她一眼,“好了,這事兒到此為止,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這話是對翁氏說的。
兩個兒媳婦,隻屏退她一人,分明就是將她當外人。
翁氏臉色又是一變,卻還是隻能忍著。
“是。”
出了院門口,她臉色立即垮下來。
“小賤人。”
她咬牙切齒的罵道:“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竟是個牙尖嘴利的,怪不得能把大哥哄得服服帖帖的。”
“大少夫人無需動怒。她是新婦,剛過門,世子自然新鮮。這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等世子膩了,有她好受的。”
翁氏繃著臉,並未被這話安撫到。
翁家幾十年前也算是顯赫的世家,但是從她太祖父開始,就一代不如一代。所以想靠裙帶關係起複,再現往日輝煌。平郡王府最尊貴的,當然是世子晏子謙。可人家就算非本宗嫡係,那也是出身皇族,哪裡看得上翁家這種沒落小戶?否則她一個嫡女,豈會嫁一個庶子?
不過好在,晏子修是庶長子。
嫡子和長子,若是兩個人,那就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