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桓神情平靜,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想去延城,接管您在那邊的生意。”
“不行。”
季菀堅決反對,“你才多大,就想著出去闖蕩?生意上的事,不需要你去操心,你就在家給我好好呆著,哪也不許去。”
當初長子堅決要去北方軍營曆練,她阻止不了,隻能認了。但當時長子好歹已經十五歲,軍營裡又有蔣氏夫婦照應,她倒也放心些。可小兒子今年不過十二歲,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從未出過遠門。延城倒是有國公府,但他從沒去過,人生地不熟的,還想去接管生意,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娘。”
陸知桓臉上也不見著急之色,“大哥十五歲去北方曆練,爹十三歲入軍,大姑姑十二歲以女子之身參軍。陸家的兒女,從不是經受不住風雨的人,總是要出去闖一闖的。您也不希望,我永遠養在深宅,目之所及唯有京城這一片繁華,而不知世間疾苦。更何況我是去接管生意,不是去參軍打仗,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商場如戰場,你以為不打仗就不危險了嗎?”季菀態度堅決,“你以為在家跟著我學過幾天賬,就能了解生意經了?你以為做生意就是隻管收賬數錢嗎?這其中的門道你清楚幾分?你現在學的不過就是理論知識,根本沒有任何實際經驗。你從小學兵法,難道不知道,紙上談兵,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慘敗。”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十二歲就開始叛逆期。
果然,孩子就沒有不讓人操心的。本本分分了十二年,一出手就給她來了個大招。
還真不愧是陸家人,渾身熱血,就如同草原上的馬,恨不能天南海北的跑。
“可是娘,您不也是十二歲就開始擔起養家糊口的重任嗎?”彆看陸知桓平日裡沉默寡言,對他娘的發家史卻是清清楚楚。
“那時候,您也沒學過做生意。孩兒至少還聽了您這些年的教導。”
季菀一噎,然後道:“那是因為迫於無奈,我若不出門經商,全家人都得餓死,你能一樣嗎?什麼都不用說了,哪兒也不許去,給我好好在家呆著。”
她說完就轉身回了屋,中午陸非離下朝回府,剛走到褚玉苑,就被長女給拉到一旁,小聲說道:“爹,您當心些,娘正生氣,就等著您回來挨罵呢,您可彆進去。”
陸非離揚眉,輕輕敲了敲長女的頭,“沒大沒小,有這麼跟爹說話的嗎?你們幾個,又是誰惹你娘生氣了?”
陸知曦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嘟著嘴,“還不是九郎,成天悶葫蘆似的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小小年紀非要跑去北方去替娘接管生意,大道理還一套一套的,把娘氣得不輕,中午都不給我們吃飯,把我們趕到大哥那兒去吃。大哥正在訓九郎,我剛過去看了眼。這小子,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大哥已經快偃旗息鼓了。娘若是知道了,估計會更生氣。九郎那個驢脾氣,娘一貫是沒轍的,也不舍得把氣撒到我們頭上,可不就等著您做這個受氣包了嗎?您還是去書房躲躲吧,我讓廚房準備了飯菜,等會兒我給娘送進去,等她氣消了,您再回來。”
倒是孝順。
陸非離笑笑,“我知道了。你帶著阿鳶去你大哥那吃飯吧,彆餓著肚子。”
陸知曦拉住他袖子,“爹,娘這次可真的氣得不輕,比上次大哥突然說要去軍營曆練還嚴重,估計一時半會兒消不了火。您要進去也行,不過您可不許跟娘吵架。我娘那個人,您知道的,最是心軟,這次也是心疼阿桓,怕他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出去受苦受累。她如果罵您,您就受著,等她發泄完了,您再好好哄,彆火上澆油…”
“好,我知道。”
陸非離拍拍長女的肩,“去吧。吃完飯就回屋休息,彆把這事兒告訴你祖父祖母。”
陸知曦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