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生慣養是不假,但他那個雙胞胎姐姐從小就沒把自個兒當女人,和兄弟們一起練武射箭比誰都賣力,從不怕吃苦。再說,娘給了她那麼多嫁妝,她能吃什麼苦?
便是吃了苦也是自找的。
京城裡那麼多世家子弟,她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個…
“阿桓啊。”
陸老夫人又看向小孫子,“咱們陸家人,從來就不像那些文人世家,諸多繁文縟節,你爹娘也都不是迂腐的人。你想娶什麼樣的姑娘,出身不是最重要的,隻要你自己喜歡。京城那麼多大家閨秀,你若是都看不上,哪怕是在外麵帶回來一個,也行啊。你看看你娘,你爹培養你兄長,諸般嚴格苛刻,她天天心疼,也隻能忍著。你三姐姐調皮搗蛋,她頭疼,還是得領回來苦口婆心的教導。你五姐姐呢,從小安安分分,十三歲卻開始鬨著要闖蕩江湖,婚配這事兒上又讓她傷了心。你呢,當初你娘不讓你出去闖,但又怕誤了你的前程留下遺憾,再是不舍,也隻好鬆口。她才四十出頭,天天操心這個擔心那個,都有白頭發了。你現在還小,她倒是不催。也是不想你為了孝心隨意娶個門當戶對,卻唯獨不合你心意的妻子回來,誤了你的下半生。她就擔心你這性子啊,寡言沉悶,不會討姑娘歡心,什麼時候才能成家喲。你呀,就當心疼心疼你娘,彆整日裡就盯著那些賬本,也該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你爹在你這個年紀,就已經相中你娘了。你哥哥更是早就定親了。你多上上心,便是先定下來,晚兩年成婚也是可以的。”
世家子弟裡,到陸知桓這個年紀還未定親的確不算多。
也就是虧得生在陸家,沒人催他罷了。這要擱在書香門第,清流世家中,早就父母給包辦了。
陸知桓沉吟半晌,道:“是。”
元宵過後,他便又走了。現在是十一月中旬,他頂多在臘月初就得動身回京。
祖母怕是還盼著他領個孫媳婦回去。
他正想著事兒,他的小廝在門口低聲道:“公子,那位墨公子又來了。”
陸知桓皺眉。
“就說我不在。”
小廝一臉苦色,“小的說了,看他坐在廳堂不走,說是要等您回來。”
這個墨小公子,可真是難纏得緊。為了塊地皮,三個月來幾乎是天天登門‘拜訪’。嘴皮子還利害得很,怕是禦史台的老大人們,都要甘拜下風。
主子向來沒什麼耐心,幾次過後就命人打出去,偏生這墨小公子,不但頭腦精明,還有一身好武藝,尤其逃跑的功夫十分厲害。主子是個黑心的,設計將他捉住,結果他一個大男人,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主子最煩彆人哭。以前在國公府的時候,三姑娘一哭,主子就嫌棄得恨不能有多遠走多遠。
這裡是他的地盤,他當然不能躲,便隻能讓侍衛將人給扔出去。
扔出去就算了吧,誰知道這墨小公子是個臉皮厚的,好了傷疤忘了痛,第二天又春風滿麵的上門了。
為此,主子找了諸般借口,均是徒勞無功。
但讓主子讓出那塊地皮,也是不可能的。倒不是那地皮有多稀罕,而是主子從來就沒吃過虧。他先看上的,就不許旁人覬覦。
墨家家大業大,真不知道,那墨小公子,為何偏偏對那塊地那麼執著。
正腹誹著,裡頭主子的聲音傳來。
“那就打出去。”
小廝臉色更苦,“那個…公子,他帶了十來個大漢,小的瞧著,像是江湖人。”
顯然,這位墨小公子,是做足了準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