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沒想到,季菀那死丫頭現在在村裡那麼得民人心。看看這滿桌子的菜,周氏家日子過得這麼好,卻都不知道孝敬孝敬自己。
劉氏恨得咬牙,想鬨卻又有顧忌,隻好把滿腔怒火全都發泄在食物上。
可勁兒的吃。
死丫頭廚藝倒是真不錯,以前怎沒見這麼好?果然藏著掖著,就等著分家後自己賺錢。
她滿腔憤慨,專挑肉吃。
季雲比她吃得更凶猛,簡直是狼吞虎咽。前兩天在大伯娘家吃了一次雞肉,回家後她央求奶奶殺雞,卻被奶奶罵了一通,這都好幾日了,才又吃上肉。
酥肉、雞蛋餅、紅燒魚、鹵肥腸…全都好吃得不得了,如果能天天吃就好了。再看看旁邊五歲的季鬆吃著油光光的鹵豬蹄,腮幫子鼓鼓的,滿臉喜色。
她想起以前沒分家的時候,也是經常能吃到肉的,但沒有這麼豐盛,也沒這麼好吃。
可以說,這一頓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的席麵。
奶奶脾氣壞,天天指使她洗衣服撿柴燒火,以前她和娘分攤的活兒,全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她以前根本不會做飯,奶奶也許久沒做過了,頭一次下廚做出來的饅頭又乾又硬,奶奶直接用那乾饅頭砸向她的頭,竟砸出了個大包。她不敢哭,因為一哭奶奶會罵得更厲害。
心裡對季菀有畏懼的陰影,她隻好去找大伯娘,學著怎麼做飯。
天天累死累活的,手指已經長出了繭子,還要挨奶奶的責罵…這情景,讓她聯想起以前二伯娘一家被奶奶使喚乾活兒的時候,也是非打即罵,當時她看得津津有味。落到自己頭上,才知道那滋味苦不堪言。
可是現在二伯娘一家越過越好,母親卻要服苦役,爹也不管她和阿鬆,把他們丟給刻薄的奶奶。每每一想起這些,季雲就覺得委屈。
她看看坐在離門口最近的那一小桌,那是周氏一家四口單獨開的席麵,桌子上的菜肴不如客人吃的多。一家人都穿著新做的衣服,紅色的,繡著芝蘭玉竹,季珩頭上戴著一頂嶄新帽子,四個人個個紅光滿麵,一個比一個漂亮。
悶悶不樂的吃完了飯,村裡許多婦人主動幫著洗碗刷盤子,男人們則負責搬桌子這些體力活兒,還有的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拉家常。大多數,都各自回家了。
劉氏卻不肯走,還想賴在這裡吃晚飯。
季雲看見坐在院子裡用乾帕子擦碗的季菀和馮月等人,幾個小姐妹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臉上掛滿了笑容。她抿了抿唇,猶豫著走了過去。
“二姐。”
季菀詫異抬頭。
季雲從來都連名帶姓的喚她,已經兩年多沒叫她姐了吧。
“有事?”
有了落河事件,兩姐妹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趙茵馮月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一臉警戒,猜想季雲這會兒過來是不是又想過來搗亂。
季雲雙手交握,很是緊張,“我、我來幫你。”
季菀更是詫異,她也注意到季雲通紅的手指,那是長期浸泡冷水長的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