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不會對一個曾狠心推自己下河的人有好感,隻有季菀知道,那個苦命的女孩兒,已經死在那冰涼的河中。所以哪怕季雲再可憐,她都生不出半分同情之心。
“不用了,我們這裡人手夠用。”
季雲沒想到她會這麼毫不留情的拒絕,愣了下,眼圈兒又紅了。
馮月馮梅都移開目光,專心手上的活兒。胡翠趙茵以及吳家的兩個姑娘麵麵相覷,然後達成了統一共識,不理她。
季雲被孤立了,全村的少年少女小孩兒都不喜歡她。大人們會告誡小孩子,她曾喪心病狂推自己的堂姐下河,千萬不要靠近她,否則保不齊她哪天就凶性大發再次動手傷人。
季雲眼裡轉了淚,剛想離開,劉氏走過來了。
“死丫頭,你什麼意思?阿雲好心幫你,你甩臉子給誰看呢?”
劉氏早窩了一肚子火,終於找到機會找茬了。平時她可不會這麼維護季雲,不過就是看不得季菀太過得意。
聊天的婦人們看見了,怕她鬨,都豎著耳朵聽,隨時做好勸架的準備。周氏剛從屋裡端了熱水出來,聞言蹙眉,“娘…”
季菀不鹹不淡道:“四妹手上長了凍瘡,都快皴裂了,不能沾水。奶奶若是心疼她,就少讓她乾點活。”
兩句話,就把矛頭直接拋向了劉氏。
圍觀的婦人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季雲紅腫的雙手,恍然大悟,接著又是鄙棄。
“以前劉氏就虐待周氏母女,現在分家了,李氏又入了獄,她又開始虐待季雲。一個大人,天天使喚小孩兒伺候,真做得出來啊…”
“季遠也是個沒良心的,把孩子丟給自己老娘,平時都不怎麼回來看看,可憐呐。”
“可什麼憐啊?季雲那霸道的性子,誰家孩子沒被她欺負過?以前阿菀他們姐妹天天做粗活的時候,誰不是滿手的凍瘡繭子?就她一個千金小姐似的嬌貴?”
“可不是。鄉下丫頭,誰不是半大點就幫著家裡乾活兒照顧弟弟妹妹?不過劉氏也忒刻薄了,她手上可沒半條口子,平時肯定沒乾什麼重活兒。”
這些個村野婦人,天天吃飽了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說彆人家閒話看熱鬨,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
一脈同宗,季菀也不想鬨得太難看。看了眼被噎得臉色通紅滿眼怒火的劉氏和已經在小聲啜泣的季雲,“阿容,去把我那瓶治凍瘡的藥拿出來。”
“…哦。”
季容不情不願的應了,進去拿了藥出來,遞給季雲,硬邦邦道:“抹了藥不要沾水,尤其冷水,三天就好了。”
季雲抬眼看看她,伸手接了。
“謝、謝謝三姐。”
季容一愣,到底是孩子純良心性,也不願在這麼多人麵前讓季雲太過難堪。隻是癟癟嘴,便去幫姐姐擦碗了。
這番舉動,便是給季雲台階下,也做給周圍人看的。看起來像是季菀已經原諒了她,識趣的人也就不再議論奚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