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參觀新宅,再見世子(1 / 2)

爆粗口實在不是教養好的表現,但陳家這群人太不要臉,饒是季菀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她再不待見陳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陳家人倒好,還是娘家呢,除了雪上加霜就是趁火打劫。簡直就是一群人渣。

陳家的人萬萬沒想到季菀這麼不給麵子,出口趕人還不算,罵得還那麼難聽。曾元和黃氏等人卻已經開始執行命令,曾元去拉陳大爺,黃氏去扯丁氏,三個丫鬟去拉陳家兩個媳婦。

陳老大和陳老二都是沒擔當的人,靠的不過就是爹媽和媳婦,隻要把這幾個人趕走了,哥倆不足為懼。

仆人都是做慣了粗活的,力氣也相當大,陳家人猝不及防之下,轉眼就被扯出了屋子。

“你們乾什麼?放開我。”

丁氏反應過來,立即哇哇大叫。

田氏兩人也跟著反抗,“不長眼睛的東西,下賤的醃臢貨,敢動老娘,看我不打死你個小賤蹄子。”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踢又打,幾個丫鬟畢竟年輕,沒她手勁兒大,不小心被她掙脫,曾婷的手都被她給抓傷了。周圍的人一看這場麵,紛紛加入,當然是幫季菀。鬨哄哄的看似勸架,卻拽著陳家的人強行的拖了出去。丁氏眼看鬨不過,乾脆故技重施,直接坐在底霜,開始耍橫。

“季家為富不仁,要殺人啦,老婆子我不活了…”

曾元等人氣得臉色泛青,季菀卻冷笑一聲,“彆管她,她不是不想活了嗎?她有本事就在這坐一輩子,餓死了冷死了抬一具屍體出去倒是更方便。”

對付丁氏這種耍混的人,就不能妥協,否則她隻會得寸進尺。

“雖然這房子我們暫時不住了,但也容不得旁人肆意糟蹋。今天陳家在這裡砸壞的家具,全都清算一遍,一個字兒也彆想賴掉。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為富不仁。”

她冷冷掃視著驚怒不知所措的丁氏,“賀家那樣的富貴之家尚且逃不過法度森嚴,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些個潑皮無賴,到了公堂上,又是個什麼嘴臉。”

“你、你要做什麼?”

丁氏又驚又怒又害怕。

“我們自己家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少管閒事…”

“鬼才懶得管你們家的烏糟事兒,這塊地皮是我家的,沒得到我家的允許,你們這就叫擅闖民宅。這要是上了公堂,縣令大人判下來,也是可大可小的。”

季菀語氣漫不經心,看得陳家眾人心驚肉跳。

“你、你少嚇唬人,當我們都是嚇大的嗎?”

“嚇唬你?”季菀冷笑,“哦,忘了說了,你們欺辱孤兒寡母,蓄意行凶。王家的人要是上縣衙狀告,你們全家的人都得跟著蹲大獄。把你們家的房產地產全都賣了,都贖不出來。”

陳家的人這次是真的怕了。

這丫頭可是聯合她娘狀告了自個兒奶奶嬸子的,就連這次去縣衙狀告賀家,也是她出的主意。陳氏早就和娘家撕破了臉,如果惹怒了她,真去縣衙擊鼓鳴冤…

丁氏打了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臉色紅白交加,卻是不敢再耍賴了。

陳氏拿著燒火棍衝出來,“滾,再敢來搗亂,我就學那賀家,把你們一家人全都燒個精光。反正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們要逼死我,我就先拉你們陪葬。”

她眼神凶狠如狼一般,像是要將人給活活吞噬,看著滲人得很。

如丁氏田氏這等厚顏無賴之人,也被瞧得打了個哆嗦,趕緊拽了自家男人匆匆走了。

“你們砸壞了我家家具,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季菀一個眼神過去,曾元和黃氏立即擋住陳家人。

陳大爺氣憤至極,“菀丫頭,你彆欺人太甚。”

“嗬~陳大爺,您還知道什麼叫欺人太甚啊,真是不容易。”季菀站在堂屋門口,嘴角帶幾分冷笑,“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到底誰欺人太甚?現在不是王家和你們的恩怨,是我季家要與你們清算這筆賬。你們嘴皮子上下一張險些逼死彆人,我不過就是討回自己應有的賠償金,你們還準備賴賬了?這世上可沒這麼便宜的事兒。”

她目光冷淡而譏誚,“彆以為哭天喊地的吼兩句你就有理了。知道你們剛才那種行為叫什麼嗎?入室搶劫!一家子團夥作案,半個村的都是人證,哭兩句就算了?哭兩句天上就掉金子砸你們家了?哭兩句殺人就不用償命了?我今天就在這看著,有本事你們就哭,哭啞了我給你治好,哭死了我給安葬,然後我再去你家討債。我讓你們瞧瞧,什麼叫真正的為富不仁。”

“曾婷,曾柔,去,把門給我關上。今兒個不給我個說法,誰都彆想踏出大門半步。”

“是。”

曾婷曾柔動作麻利,立馬就去關門。怕陳家的人仗著人多繼續鬨事,馮家以及趙成等人也都在院子裡,態度明確的站在季菀這邊。

“曾伯,你去清算一下,咱們家到底被砸壞了多少東西,算清楚算仔細。先君子,後小人,省得以後掰扯起來,又是一筆糊塗賬。”

“是。”

曾元果然進去檢查被砸壞的東西,廚房裡許久不用的木櫃掉了一扇櫃門,臥房裡陳舊的梳妝台抽屜被扯壞,炕上的被褥被撕破了一個大口子,衣櫃破損嚴重,連枕頭都給戳穿了…

陳家人一看這陣仗,又驚又怒又慌張。

“季菀,你這個天殺的,仗著有幾個錢就來欺負我們這些鄉裡鄉親,你遲早遭天打雷劈。”

丁氏氣得破口大罵。

季菀冷笑,“老天若長了眼睛,早一道雷劈在你們家頭頂。”

丁氏咬牙,“你得意什麼?以前她天天說你家壞話,害得你娘肚子裡孩子沒了,現在你倒是幫她出頭,你以為她會感謝你?做夢!”

“丁大媽,你沒事吧?”季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王家跟我無親無故,我乾嘛幫她?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我是大夫,但凡我接手的病人,就沒有因為其他原因病死的道理。我事先說過,為村裡人義診,這和她跟我家有無恩怨沒關係。但我隻負責看診,藥材她得給我藥金。她家被燒了,不利於養傷,我提供住處,她給我租金。這是公平交易!既如此,我就得保證她們住在這裡舒心。而現在你們在這裡鬨,砸壞東西,她們沒法住了,就得我負責,否則我就得退還她們租金。但東西是你們砸壞的,我自然要找你們賠償。我維護的是我自己的利益,與王家有何乾係?”

丁氏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沒轉過彎兒來。

王家眾人卻看向季菀。十三歲的小姑娘站在門口,一身粉紅絨毛襖子,襯得皮膚白皙眼神漆黑,五官漸漸長開,越發精致美麗。她語氣平淡,卻自有威嚴氣勢,一番話下來,硬是震得陳家人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這時曾元走了出來,恭敬道:“姑娘,屋裡家具大多有損壞,再加上鍋碗瓢盆,還有您昨天配置好的藥膏,總共九百五十文。”

九百五十文…

丁氏一聽這個數字,又要暈。

黃氏就在旁邊,一見她要閉眼,便道:“丁大娘,可彆急著暈,否則我們幾個抬您回去倒是小事,但去你家要債,總歸你們家臉麵上不太好看。你小兒子可還沒娶妻,大孫子也到年紀了,這要是傳出去,家裡還欠了債,怕是沒姑娘願意嫁進來。”

丁氏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瞪著她。

黃氏又道:“今兒個鬨得不成體統,但總歸都是家裡的事兒,說清楚了不過內務。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也不會亂傳,您說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陳家乖乖交了錢,今天的事就作罷,以後也彆再無事生非。如若不然,鬨上陳家去,麵子裡子都得丟儘。彆說娶媳婦,家裡的姑娘估計也嫁不出去。

丁氏氣得抖若篩糠,想罵罵不出來。可要讓她掏錢,那就等於要她的命。於是就那麼僵持著,大眼瞪小眼。

季菀也不急,先進去給一屋子傷員檢查。王大柱和王二柱都在先前的爭執中牽動了傷口,王春花也被推倒在地,小柱子漸漸的不哭了,特彆懂事的幫著王春嬌去扶她起來。

王春嬌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小聲的說了前因後果。

“姥姥她們一來就開口要銀子,姥爺直接就說,反正我們家現在有住處,也不缺吃穿的,你又是說好的義診,不收錢。天降橫財必遭禍端,尤其我們家現在傷的傷殘的殘小的小,每一個立得起來的。不如給他們,既避免了我們家後患,也解了陳家現下困頓。”

季菀給王大柱拆了繃帶,輕輕捏了捏,問了些症狀,聽得這番話,嘴角便噙起一絲冷笑。

陳家的花樣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一次比一次厚顏無恥。

王春嬌擦了擦眼淚,看了眼端著凳子坐在院裡盯著陳家眾人的陳氏,繼續說:“娘氣得不行,拿了掃帚就要趕人,舅舅去罵娘沒心沒肺,有了錢就學富人做派,拿自己當闊少奶奶,二舅舅也跟著幫腔…大哥實在沒忍住,與他們辯論,舅母陰陽怪氣的說大哥目無尊長,不孝長輩,要拿了錢自己娶妻生子,卻眼睜睜看著陳家絕後。姥爺聽了這話勃然大怒,直接就給了大哥一耳光,還罵我們都是白眼狼,沒根的孽障…”

說到這裡,她眼裡又含了委屈的淚水。

“我娘氣得發抖,直接用碗砸大舅母,大舅母躲開了,大舅反手就給了我娘一巴掌,小柱子嚇得哭,二舅一腳就把他踢倒在地,然後大舅母和二舅母就去屋子裡搜,被褥枕頭全都撕開了看,棉花抖了滿地,櫃子也全都砸開,鎖也給扯斷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幸虧你大伯母還有馮家聽到聲音趕了過來,這才拉住了,要不然,什麼都留不住…”

“四妹,彆哭了。”

王春花靠在炕頭上,臉包得跟粽子似的,“這世上從不缺爛心腸黑心肝的人,隻不過咱們更倒黴一些,攤上的都是自家人。以往都是姥姥和大舅母過來鬨,今天姥爺和兩個舅舅也來了,娘怕是徹底死了心,以後也不會再給他們半分顏麵。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季菀正在給王大柱重新包紮,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

王春花經過大難,心境倒是大為改觀。從前的王春花,是有些怯弱的。現在,倒多了幾分剛硬。

“放心吧,今天這麼一鬨,以後他們不敢再上門找麻煩了。以前他們鬨,到頭來都沒吃什麼虧,也就是被說幾句。但臉皮厚的人,渾身都似銅鐵,刀槍不入。唯有心裡割一刀,流了血,才知道痛。痛過,才會長教訓。語言攻勢或者武力,都不是解決的辦法,隻會更加凸顯你們的無可奈何和懦弱可欺。”

王春嬌漸漸不哭了,抬頭看著季菀,其他人也跟著看了過來。

王春花鄭重道:“阿菀,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剛說的都是實話。坦白講,你娘以前害我娘流了孩子,我做不到對你們心平氣和。但我是個大夫,本能便是救死扶傷。況且禍不及子女,我跟你們無仇無怨。若非擔心賀家喪心病狂遷怒到村裡人,我也不會替你們出這個頭。陳家想鬨,可以,但不能在我家的地盤上。今天你們要住在自己家裡,他們便是鬨翻了天,我也不會多問一句。”

季菀語氣平靜,沒絲毫起伏,隻是在敘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罷了。

王春花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外麵又有了動靜,這回是陳家人自己起了內鬥。柵欄關上了,院子裡又有人守著,季家的丫鬟仆從盯得緊,陳家人想走也走不了。僵持了半晌,陳老大就受不了了,嫌丟人,嚷嚷著讓丁氏掏錢。

丁氏不樂意,說身上沒帶錢。田氏跟婆母統一戰線,死活不掏錢。

周圍的人看笑話,陳大爺父子三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低聲斥責丁氏,丁氏立馬抹著眼淚道:“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哪來的錢?周氏那個狐媚子,有錢了架子也跟著漲起來了,教得女兒目無尊長,成心要逼死咱們一家子。將近一兩銀子,我哪裡拿的出來?不如讓我去死了算了…”

又是尋死覓活。

除了這一招,丁氏還會用其他手段嗎?

季菀嘲諷的笑,王春花也滿眼譏誚。

“四妹,你去告訴姥姥,但凡是真正想死的人,都不會大張旗鼓的在人群堆裡說出來。不聲不響的就死了,倒也乾淨,省得給彆人添麻煩。”

王春嬌便去了,就站在門口,大聲將姐姐的話轉述給所有人聽見。末了又道:“姥姥,您整天都喊著要死不活的,可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想給我們家安一個殺人凶手的罪名,好歹也得流點血不是?這如果說兩句話,就得背負人命,我們傷的傷殘的殘,那您得背負多少條人命,您說是吧?”

季菀立即對王春嬌刮目相看。

果然人都是逼出來的,沒到絕境,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丁氏顯然沒料到平日裡膽小怕事的王春嬌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季菀已經給王家人包紮好了,看向院子裡神色各異的陳家人,笑了笑。

“看來丁大娘是真的沒帶錢,也罷,黃媽媽,曾婷,曾柔,你們就辛苦點,去一趟陳家。他們家砸了我家東西,既收不回本,咱們隻好效仿,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你要乾什麼?”

丁氏聲音尖銳,恨不能從季菀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季菀壓根兒不理她,曾柔已經打開了柵欄,眼看著就要出去,丁氏立馬撲過去,“死丫頭,不許去。”

鄭清一把拽住她,“丁大娘剛才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力氣倒是大了。怎麼,要殺人滅口?哎喲,陳家可真是了得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恁得無法無天,當這世上的公道都由你陳家來判…”

“夠了!”

陳大爺麵上實在不好看,繃著臉咬牙切齒道:“我回去拿!”

“不許給…”

丁氏尖叫起來,“季家那麼有錢,還要來訛詐我們。老天爺,你怎的瞎了眼,讓這些狗雜碎那麼得意猖狂,卻要開坑害我們窮苦人家,可憐我兒二十歲還未娶妻,最小的孫子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她季家為富不仁,有錢了也不知道接濟窮苦鄉裡,卻反過來要我們的命…老天爺,你開開眼吧,一道雷劈死這群沒良心的東西…”

周圍的人臉色沉得跟鍋底似的,便是陳大爺臉色也是青白交加,一把將她拂開。

“你再鬨,就彆再進我家門。要死要活,都隨你。”然後大聲道:“開門,我回去給你們拿銀子。”

任是丁大娘再怎麼樣的胡攪蠻纏,也無用。這下子她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估摸著以後再不敢無事生非了。

季菀留下藥,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正準備走,陳氏突然出聲。

“當年傳你娘克夫的話,並不是我說的。”

季菀一怔。

陳氏坐在杌子上,麵色平靜。

“我也是寡婦,知道喪夫的苦。若說你娘克夫,那我又算什麼?我便是再不喜她,也犯不著把自己也搭進去。”

她沒看季菀,語氣淡淡的,無悲也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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