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打算開火鍋店(一更)(1 / 2)

季菀一直知道陸非離有意照顧自家生意,無論臘腸臘肉也好,醬板鴨也罷,他出手都相當大方。季菀本不好意思收錢,但對於安國公府來說,也不缺這幾個錢,陸非離自是不會占她便宜的。

季菀也隻能收下,同時好奇的問道:“世子駐紮北地,平時沒有軍務嗎?”

“如今沒有戰事,得以清閒。”陸非離道:“我隻需偶爾去巡視操練即可。”

季菀哦了聲,沒再多問。

可接下來陸非離又道:“興許明年,北地便有戰事了。”

季菀一愣,不懂他怎麼對自己說起這個。

陸非離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道:“你們家不是做買賣的嗎?一旦開戰,雖是抵抗外敵,但難免人心惶惶,生意肯定也不那麼好做。所以提醒你,明年最好彆買那麼多的家禽。至於臘腸臘肉什麼的,我倒是可以全都買下來。”

其實內戰才是最影響經濟物價的。但邊境抵抗外敵,延城是天塹之城,距離戰場之地也就幾百裡。普通老百姓不懂得軍事軍力,肯定會擔心萬一敵人打進來該咱們辦?屆時卷了包袱四處逃竄,什麼生意都做不好。

季菀心中一動,試探的問道:“世子並無憂色,想來有必勝的把握。”

陸非離倒是沒隱瞞,反正不是涉及軍事秘密,告訴她也無妨,直言道:“北狄蠻荒之國,本就不如我大燕繁榮富強,近年來又因天災,國庫吃緊,根本無力與我大燕抗衡。且今年北狄老皇纏綿病榻多時,皇子爭位,朝中人心不穩,邊境倒還平靜。等儲位一定,必然少不了一戰。”

季菀想了想,問:“北狄既是內憂外患,定是國力最衰弱之時,豈非正是我朝進犯征伐之時?”

雖然她不喜歡戰爭,但作為上位者,不都希望擴張江山版圖,成為千古一帝麼?

陸非離倒是沒料到她竟懂得政事,略有訝異,不自覺的便多說了兩句,“陛下生性仁厚,不忍百姓受戰火流離之苦。”

他說得委婉,但季菀總覺得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不以為然。

身為武將世家,陸非離的確是對陛下的‘仁厚’很是不讚同。當年北狄突襲,殺了西北鎮守大將,屠殺了整整六個村,血流成河,屍骨遍地。那時他還年幼,沒能上戰場,但聽父親說過戰事的慘烈。父親驅逐了北狄,本可逼占北狄邊防。陛下卻不欲再戰,北狄殘殺大燕將士百姓的仇,也不打算計較了,輕鬆的便接受了北狄的議和。

也正是退得太容易,北狄才野性難馴,這些年來沒少擾亂邊境,雖隻是些小規模的戰爭,但這足以證明北狄想要吞占大燕土地的心不死。陛下就是太過膽小怕事,覺得北狄人強壯好戰,若是逼得太緊,北狄不要命的反攻,會得不償失。

這些話他私底下與父親說過。作為武將,父親也不太讚同陛下的做法。但作為陛下的伴讀,父親更了解陛下的性子。陛下胸無大誌,若非先帝子嗣艱難,嫡子早喪,陛下為長兄,這個皇位,怎麼都輪不上他來坐。陛下仁厚是真,胸無大誌也是真。他隻想做個盛世明君,而非亂世梟雄。

他很明白自己的斤兩,沒開疆擴土的能耐與野心。萬一不小心打了敗仗,將來史書工筆,留下的將是洗不清的汙點,後世必將對他口誅筆伐。陛下承受不起天下人的指責,也不願成為曆史的反麵教材。

但陛下的仁善寬厚也有好處,親賢臣遠小人,未曾學先帝那套製衡之術,未猜忌世家豪門。

大燕至今兩百年曆史,曆經十幾位帝王,唯有本朝朝堂最為‘和諧安穩’。

至少目前為止,明麵上是這樣的。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可能對季菀說的。

季菀也知趣,不會自不量力的去問這些朝政大事。她還是堅持自己的生存原則,低調做人,安分做生意,發家致富,過自己安靜平穩的小日子。

陸非離帶著五十隻醬板鴨回到侯府,然後吩咐下人從冰窖裡取冰保存,運回京城國公府。

季菀先前派人送過來的已經夠父子倆吃,京城安國公府人多,所以他才多買了些。

“你好像對季家格外關注。”

把兒子近一年來的動向看在眼裡,陸昌多少有些詫異。

陸非離一直沒告訴父親,周氏的身世,一來畢竟是周家覺著不太光彩的事兒,不好宣揚。二來他覺得也沒什麼必要。但父親既已問起,他也不打算繼續隱瞞,簡單的說明了緣由。

“周太傅的孫女…”

陸昌微訝,若與所思道:“你母親看人最準,她既說那周氏並無品行惡劣之處,必然不假。周太師是元老大臣,又於你有授業之恩,他的後人,你多照拂也是應該,怎麼不早說?”

陸非離淺笑,“我曾多番詢問季夫人是否願意回京,我可派人護送。但她次次堅決,不欲再提舊事,徒增煩惱,隻願在北地安居樂業。他們乃平民,無官無爵,太過張揚也不妥。所以我想著,一些小事,我處理了便好,也不必驚動父親。”

兒子素來沉穩,陸昌很放心。

“你這麼說也有理。”他道:“雖說周氏已外嫁,但她畢竟是周家後代,她的子女也流著一半周家的血,流落在這北地鄉村,想來日子也不好過。你能儘可能的幫扶一把,也算是報答周太師當初對你的授業之恩。”

“是。”

陸非離笑著應了聲,心中卻在想,父親素來不拘小節,來了北地便一心撲在軍政大事上。自己平日也沒什麼劣跡,父親很是放心,不會格外關心囑咐。今日卻難得的問了這許多…他想起回來的時候,管家說齊二公子剛來拜訪過。

那家夥,最是浪蕩風流不著調。去年就曾拿季菀那個小丫頭來開自己的玩笑。估摸著這次肯定也是與父親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讓父親也以為,自己真對那個小丫頭有什麼心思。今日這看似不經意的詢問,實則是試探。

畢竟年初的時候,祖母母親就曾安排他去相看那些世家閨秀,但他一個都沒看上,祖母和母親雖不逼迫,多少還是有些憂心。所以父親一旦發現自己與拿個女子接觸過於‘頻繁’,再加上齊糾那家夥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幾句話那麼一說,父親自然懷疑。

其實陸非離對季菀真沒什麼心思。

不說其他,季菀雖然生得美,但也才十三歲,跟自家妹妹陸非煙一般大,也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丫頭。

對著個小丫頭,還是認識沒多久的,本是抱著故舊恩情之心需要他多幫扶照顧的人,陸非離實在難以動旁的心思。

父親雖不迂腐,但若真誤會什麼。以季家如今的門第,父親再是豁達定然也少不得會對他耳提麵命一番,要持身自重如何如何。所以該解釋清楚的,還是不能嫌麻煩。

陸昌還是了解兒子的,若真有其事,不會閉口不提。見他神情坦蕩,心裡那點子狐疑也儘數消散。但有些事,他覺得自己這個當父親的,還是應該叮囑一番。

“雖說你是好意,但季家畢竟已無男丁,一屋子的女眷,時常登門,難免會惹了閒話出來。人家姑娘還未出閣,若是因此敗壞了名聲,便是你的罪過了。”

“父親說的是。”

陸非離自當受教,“我曉得了,以後定當注意。”

陸昌知道兒子行事穩妥,分寸拿捏得恰當,所以多餘的話也沒再說,轉而與他說起公事。

“北狄那邊探子傳來消息,北狄老皇一直用藥物吊著,現在怕是快要支撐不住了。無論誰登基,都會有一場爭端。等平複黨爭,怕是就要打邊境的主意了。”

提起公事,陸非離也收了笑,道:“陛下未有聖旨,我們不得妄動。隻能加緊防衛邊境,一旦北狄那邊有任何動作,立即強攻。若能突破北地邊境防線,就可再進一步。”

陛下不主戰,可若人家都打來了,也沒道理還龜縮不前。

父子倆又商量了邊境布防的事情,隨後陸非離便去了齊府。

齊糾還是那吊兒郎當的樣子,見到他來也不意外,笑眯眯的道:“喲,稀客啊,世子爺大駕光臨,可惜我這沒什麼好酒招待您老…”

“彆給我貧。”

陸非離瞅了他圍在他身邊伺候的舞姬,蹙了蹙眉,“讓她們出去。”

齊糾覺得,陸非離這家夥什麼都好,就是太不解風情。揮了揮手,屏退了給他捶腿揉肩倒酒的美人們。

陸非離在他對麵坐下來,開門見山道:“你和我父親說了什麼?”

齊糾聞言就樂了,“又被逼婚了?”

陸非離涼涼的瞥他一眼。

齊糾聳聳肩,“沒什麼啊,隻是說了兩句實話。季家三房大姑娘生得甚是美貌聰慧,比那些個世家門閥的千金閨秀,也不差。其母有進士之才,卻英年早逝。其母身世甚是很有些內情,你這個世子爺對他們家很是關注。”

他說得也的確是實話。

但以陸非離多年來對他的了解,這家夥不會無緣無故跑去跟父親說這些頗有暗示意味的話。

他盯著齊糾,“隻是這樣?”

明明長著一張妖孽臉,偏偏不苟言笑,顯得嚴肅又冷淡。齊糾頗為無趣的搖搖頭,道:“周太師的小孫子,今年剛榮升戶部侍郎的周長儒查到了曆年各地戶籍卷宗,特意派了人來延城查訪,正好給我撞上了。因為不知道周家那邊是什麼個態度,我暗示父親先拖延幾日,反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就算要查,也是需要時間的。我本來想從他口中套話,誰知這人很是謹慎,隻說奉命行事,彆的半個字都不透露一分。我著人暗中觀察,總算聽到他和身邊人的談話,得知原來這周大人早就在私底下尋找自己這位早年被逐家門的嫡長姐的下落,像是要接她回去。”

說到這裡,他看了眼陸非離,“本來那天我是去找你的,誰知道你不在。陸伯伯問我有何要事,我見糊弄不過去,就透露了點內情…”

陸非離嘴角抽了抽。

知道他爹的性格,肯定會想歪,鬼才信這家夥是‘逼於無奈’才透露‘內情’的。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廝還是想試探他對那丫頭是否有彆的想法,屆時好打趣他。

“小九啊,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幼稚?”

其實兩人同年的,陸非離也就比齊糾大三個月,又素性穩重內斂,顯得有些老成。齊糾恰好相反,風流浪蕩,頑劣不羈,總愛拿陸非離死板嚴肅不近女色說事兒。他名為‘糾’,陸非離就叫他小九,長幼立竿見影。

齊糾果然眼角抽抽,再次在心裡吐槽自家老爹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乾咳一聲,他道:“那人現在就在客房裡住著,你要不要見一見?”

陸非離沉吟須臾,道:“最近他們家正忙,等過些日子,我帶他去一趟周宅。”頓了頓,又道:“下不為例。”

齊糾知道他指的是季菀那小姑娘,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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