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媽媽辦事利落,很快就把那些鋪子裡的掌櫃給‘請’到了榮安堂。老夫人一邊看賬簿,一邊聽周氏彙報細節。
“莊子鋪麵那邊的收成我還未派人去問,隻看這些,府中每年的花銷都有一萬多兩被人從中抽走。”
蕭老夫人雖放手中饋多年,但許多東西,她還記得。越看賬本,臉色就越黑。
“去,把三夫人請過來。”
三夫人管中饋那麼多年,府中上下都是她的人。早在孔媽媽領著那幾個掌櫃進府的時候,她就得了信兒,當即變了臉色。
“怎麼回事?不是說周氏沒從賬本上看出蛛絲馬跡嗎?怎麼會突然派人去調查?那幾個蠢貨,孔媽媽讓他們來他們就來,那麼聽話,忘記誰才是他們的主子了?”
她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給她梳頭,怒火中撒之下一偏頭,頭發一扯動,疼得她立即扭曲了麵容,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笨手笨腳的東西,滾下去。”
“是。”
梳頭的丫鬟慌忙捂著臉退了出去。
金嬤嬤上前接著給她上妝,“夫人,事已至此,怕是老夫人很快就會讓人來傳話了,您得想好說辭才是。”
“還能有什麼辦法?”
三夫人臉色沉冷,鏡子裡的容顏扭曲得近乎醜陋,“我當那周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醃臢貨,誰想她竟這麼心細。剛接管了中饋,就打我一個措手不及。那個姓孔的老貨,是她從娘家裡帶來的,軟硬不吃,想收買是不行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竟把那些個老油條給帶進了府裡。賬本一查,就全完了。”
金嬤嬤自是知道這個理,歎了一聲。
“老奴早就勸過您,您掌著中饋,是蕭府的當家夫人,已是足夠體麵,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您何苦從中牟利。一旦查出來了,怕是老爺也會…”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想想法子,該怎麼向老夫人交代。”
三夫人本就是心急火燎,耐心全無,再聽她說這些廢話,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一根金簪拍在化妝桌上,直接摔落了上麵的珠花。
金嬤嬤默了默,道:“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唯有實話實說…”
三夫人一揮袖,胭脂盒象牙梳螺子黛全都揮到了地上。
“實話實說?你讓我實話實說?那不就等同於自投羅網?有了這個前科,我以後還怎麼從周氏手裡把中饋之權搶過來?你說啊!”
金嬤嬤低著頭,“二夫人剛接管中饋,這樣的事兒她肯定會請示老夫人,老夫人肯定會徹查。賬簿一對,再派人去外頭稍稍一打聽,就什麼都明白了。您用府中的中公給自己添置的私產,還有…”
“閉嘴!”
三夫人臉黑如鍋,早已是亂了分寸。
她怎麼都沒想明白,明明自己做得那麼天衣無縫,周氏是如何發現端倪的?
這時候,習嬤嬤進來了。她還是恭敬的,“三夫人,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三夫人臉色一變,強自鎮定道:“母親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習嬤嬤麵帶笑容,“老奴隻是個傳話的,您過去便知道了。”
這個老貨!
三夫人心中暗恨,卻不得不跟過去。
剛進屋,就感受到屋子裡氣氛的壓抑,再一看,管事們跪了一地。瞧那模樣,是都招了?
三夫人心裡咯噔一聲,甚至都不敢去看老夫人的臉色。
“母親。”
她走到中央,顫顫巍巍的喚了聲。
老夫人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神情很淡,但看在心虛的三夫人眼裡,卻是不怒自威。
“我給你個機會,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