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想靠周家為自己掙體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若非看在慧姐兒與季菀有幾分相似,周氏甚至都不願提醒她。
“開宴了,帶著慧姐兒去換身衣裳吧。今日祖父大壽,乃喜慶之日,哭哭啼啼的,忒不成體統。”
周氏說完就走了出去。
小周氏多年未回京,女眷之中幾乎已無人認識她。老一輩們的,倒是還有些印象。但今日這個場合,誰都不會多置一詞,以免多生事端。她和周家的女眷坐一桌,沉默著不說話,旁人一看便有內情,也很有眼色的沒有多問。
“姐姐。”
季容扯了扯季菀的衣袖,低聲道:“上次叔公他們來的時候,沒見過那個夫人,她也是周家內眷麼?”
季菀看過去。
“咦,姐姐,你覺不覺得,她長得跟娘有幾分像?”
季容仔細看小周氏,確定自己沒見過,長輩們也沒讓她們過去叫人。可她坐在周家內眷那一桌,肯定就不是外人。
季菀一愣,隨後發現那婦人眉目間還真是與母親有些像。同樣的黛眉秋瞳,連輪廓都一樣。
和母親坐在一起,還真像一對姐妹。
等等,姐妹?
她想到一個可能,瞳孔微縮。
等午宴散後,她便悄悄找到母親,問出心中疑惑。
“娘,剛才坐在您身邊的那位夫人,是否就是您說的那位…”
“嗯。”
周氏沒打算隱瞞女兒,點點頭,“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季菀低聲道:“不是說祖父不讓她進家門嗎?”
“她帶著孩子回來的。”周氏淡淡道:“她在夫家過得不好,特意帶著女兒回京,就是想求娘家給他做主。趕出去了,她還是會拉著女兒來哭。今日你祖父壽誕喜慶之日,這般哭哭啼啼的鬨,隻會讓外人看了笑話去。無論她犯了什麼錯,她的女兒也流著周家的血,總不能眼看著被她連累受苦。”
倒也是。
季菀不再多問。她本就不是周家嫡係,又是晚輩,沒資格摻和長輩的事兒。以太祖父和祖父的脾性,也不是被小周氏哭幾聲就心軟的人。而且小周氏已經嫁人,也斷沒有重回娘家的道理。
至於她那個二舅舅,可能會顧惜姐弟情分,但絕不會讓小周氏借家族的勢胡作非為。
那些陳年恩怨,小周氏也已遭到了報應。未來如何,端看自個兒造化。
晚宴過後客人都陸續離開,周氏也沒多呆,帶著女兒走了。對於小周氏的處置,就如她承諾的那樣,不會多說一個字。
一家人在門口遇上了安國公府的馬車。
季菀抬頭便看見了陸非離,他正朝她看過來,目光裡流露出幾分笑意。在月光的浸潤下,格外的溫柔細膩。
她莫名有些臉紅,與陸非煙告彆後,便匆匆上了馬車。
陸非煙走到兄長身邊,小聲道:“三哥,今天在周府,我和阿菀碰到謝如玉了。”
陸非離壓根兒不知道謝如玉是哪號人物,一時之間甚至沒反應過來。
“她是誰?”
“謝如月的嫡親妹妹。”陸非煙提醒道:“就是娘之前為你相中的那個謝家長女,去年你在長公主府見過的。”
不過就是一麵之緣,陸非離本就沒放在心上。這都過了快兩年了,也難怪他忘記了。
“她找你們麻煩了?”
陸非離蹙眉,謝家也是名門,他雖對謝家女不甚了解,但在人家的府上,那姑娘不至於欺負周家表姑娘吧?這要是傳出去,謝家也夠丟人的。
“也不算找麻煩。”陸非煙道:“就是說話有些帶刺,倒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兒。不過我看阿菀好像有點不開心…額,三哥,有個事兒我說出來你可彆怪我啊。”
“嗯?”
陸非離低頭看她,眼神疑惑。
“就是…”陸非煙有點心虛,“哎呀都怪那個謝如玉啦,讓阿菀看出破綻,非問我你以前相過哪些貴女。我沒辦法,就隻好說了。你可不能怪我。反正以後阿菀嫁給你了,還是要跟那些人打交道的。不過你放心了啦,我都跟阿菀解釋過了…”
“她不高興?”
陸非離忽然打斷她,目光裡似有微弱的光閃過。
“啊?什麼?”
陸非煙茫然的看著他。
“謝家。”陸非離言簡意賅,“她生氣了?”
陸非煙又仔細想了想,道:“也不算特彆生氣吧,不過不開心肯定的。無端端的被個不認識的女人挑釁,換了誰都高興不起來。謝如玉那丫頭,想著替她長姐抱不平,看阿菀肯定不順眼。三哥…”
她還準備說什麼,久久見她不上馬車的安國公夫人掀開車簾,催促道:“非煙,還在磨蹭什麼?快上來。”
“哦,馬上來。”
陸非煙應了聲,“總之三哥,下次你見到阿菀,最好跟她解釋一下,我走了。我說得再多,都沒你這個當事人的保證有用。”
陸非離看著朝馬車走去的妹妹,又回頭看了眼消失在夜色中的蕭府馬車,嘴角微微上揚,露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