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定他了!
就這麼一想,車子已經在小區地下停車場停下。兒子剛剛還在巴拉巴拉,我和他解釋後他便安靜了。現在已經靠在我身上睡著了。
我們誰都沒有提下車。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後,隨著王偉一句“回家吧。”後,我點了頭,他推門下車繞過來,從我懷裡把孩子接過去。
我跟在他後麵步入電梯井。乘電梯上樓,回家。
一切都那麼平靜。
平靜如往常。
好像那個女人從未出現在我們生活中過一般。我找了衣服洗澡,他在廚房熱飯菜。今天做的那些隻有孩子動過,孩子吃不了多少,大半都還留在廚房。
我聽到他熱飯菜的聲音。耳朵一直嗡嗡的,能聽到外麵的聲響,心卻依舊還是很沉靜。
直到我從洗手間出來,越過視線盲區,看向廚房那邊才發現他並沒有動手開吃。
他隻坐在餐桌旁,安靜而沉默地盯著我這個位置。好像在等我吃飯,又好像隻是吃飯之前一個簡單的發呆情節。
我原地靜了靜。
旋即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邁開步子朝他那邊走。
他把旁邊的凳子拉開,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也沒矯情,繼續擦著頭發,腿在前麵一繞順勢坐下。
“怎麼不……”
他扭著身子就這麼隔著桌子的邊緣抱了過來。隻一隻手就能將我整個人困在懷裡。越摟越緊。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汗味和剛剛熱飯菜的時候染上的油煙味。
不令人生厭。
甚至覺得這個味道能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平靜感。能讓人整顆心都跟著沉下來。
整個人特彆平緩。
“你覺得委屈嗎?”
這是他開口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原本還覺得挺平靜的,可他這麼一說好像之前被插入心臟的針尖兒,突然翻過麵從心臟裡麵往外刺出來。
讓我又癢又疼。
呼吸都有點難受了。
我原本僵硬在他後背上的手,在經曆心裡的一番掙紮後,終於落在他後背。
“那你呢?”我聲音帶著淺淺的哭腔,下巴在他肩膀上微微蹭了蹭,把臉轉過來對著他,嘴巴也在他耳朵邊停下,然後一字一句清晰地問:“王偉,你覺得憋屈嗎?”
幾乎話音剛落突然就被他整個緊緊摟住,而這一次不是一隻手,他把另外一隻手也繞了過來。大概是覺得這蹩腳的角度特彆不好施展,所以椅子被他的力道逼退,我隻感覺身子突然一輕,然後整個人已經被他抱在懷裡了。
在他懷裡坐下了。
周遭全都是屬於他的氣息。
他的臉,他的黑眸,他傲挺的鼻梁,他緊抿的薄唇……
還有深深蹙著的眉頭。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他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反而又問我。
我一隻手勾著他脖子,另外一隻手食指指尖輕輕從他左邊眼角過,緩慢往下滑直到點在他唇邊停下。
我的視線也一直跟著我的手指在走。好像剛剛劃過的不是他的臉,而是我的心。
“那你呢?你又怎麼看待這些事兒?”我也沒回答他,再次反問。
他突然捏住我下巴,往上抬。令我和他的視線對上。他黑眸中有我兩個小小的倒影,而我估計我的眼裡也滿滿都是他。
我們就這麼無聲的對視著,凝望著對方。仿佛要把對方裝入自己身體一般。
想要把對方刻入自己的骨血去。
“煙兒。”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又緊了緊。
然後一口低沉的嗓音對著我無比誠懇又嚴肅地說:“如果你覺得委屈,那就忍著,委屈一輩子。咱們就這麼過。我也沒什麼覺得對不起誰的。
我隻覺得這就是人生,就是一場劫。有的是好的劫,那總有一些是壞的劫。能遇上彼此或許已經花費了我們太多的幸運,所以才會有這些考驗。
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靠的是信任、堅持、雙向奔赴。硬是要把兩條線擰成一股繩,才能對抗人生中出現的各種分枝。
軌道會有偏移,人生會有偏頗。煙兒,我們要及時把這些分枝掰回來,讓它儘量往前生長。
你覺得對嗎?”
我用一個吻回應了他。
他有點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但也僅僅隻是僵持了那麼一兩秒,眼神和我再次對上後,反客為主地親了上來。
這個吻夾雜著很多複雜又特彆的情緒。裡麵有我和他才明白的情愫。我們一同經曆的過往,我們曾經對彼此的試探,我們在這條路上碰到挫折和困難時的選擇。
還有對這些過往和挫折的看法和反思總結。
他覺得這就是人生。
是人生中的一個劫。
而我正好也覺得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我們日夜盼的結果。
無論過程如何。
無論是福是禍。
無論是得是虧。
隻要結果是我們所期盼的那樣,我們就不要再往後看了。
沒有什麼比重新開始更有效率。
把所有的分叉枝椏都砍掉,從心裡抹去,讓兩顆心擰成一股繩,讓這棵已經在我們彼此心裡紮根的樹,認認真真地往前長,帶著我們對彼此的信任、情感,無期限地延伸吧。
“王偉。”
“嗯?”
“這事兒不追究了,是不是代表你和她徹底斷了?”
我明白他當初的選擇。並非是庇佑,他不會包庇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我也一樣。
他是想將計就計,想用這件事兒徹底斷掉和她之間的關係。那不好還的情,或許唯有這樣才好解。
所以,這麼長的時間裡,我兒子從未見過她。證明這個法子好用。
他和我額頭相抵著用又低又濁的嗓音回:“是。再無瓜葛。
煙兒,我要的不是從前,而是我們的現在和以後。”
他的熱吻密密麻麻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