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是被全世界寵愛的小孩,這一刻,被他護在掌心裡。
“出息,這就哭了?還沒看到正題呢。”
然後他把絲絨盒子拿過來,抓著我一隻手,單膝跪地。
把絲絨盒子打開,果然,裡麵是一顆普通的黃金素戒。
這也是他之前問我如果我們結婚時買三金,想買什麼樣的戒指,我當時沒多想,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和他說了:就買黃金的吧,不要什麼鑽戒、鉑金之類的,黃金最保值,我們還是走穩妥的路線。不過,我覺得我戴黃金也挺好看的,不顯得老氣!
我當時還在他麵前瞎得瑟了一番,說我戴什麼都好看。他也認可。
沒想到……
沒想到他今天也買了。
我整個人都是愣愣的,懵的。眼前的人,眼裡布滿忠誠和認真。盒子裡的戒指雖然是素戒,款式卻極好。符合他一向以來的審美,也是讓我看一眼就會心動的物件。
而他舉著絲絨盒子,單手抓著我的指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嫁給我,可以嗎?”
沒有多餘的詞藻。
也不華麗。
但這是這世上最讓我信任的話。
曾經,在遵義那段時間,他也給我買過相似的戒指,當時我們還經常分隔兩地,而且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幫我把戒指圈到手指上時,說想用那個圈住我的一輩子。
我那會兒還以為很快就能和他在一起,就能過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美滿生活了。可後來……世態大變,我也就沒再戴那枚戒指,它一直保存在首飾盒裡。
沒想到他又買了一次。
“嫁給你,有什麼好處嗎?”
我就像個被寵壞的小孩,不知厭倦的索取,想要得到更多的承諾,想讓他跟我說更多的話哄我。
有點兒……貪婪的意思了。
但我就是想任性一回。
“你想要什麼好處?”
“那要看你的誠意了。”
“我的就是你的。夠不夠?”
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認真而執著的人,無論是對事還是對人。但在成長的過程中,我逐漸發現並不是所有的承諾都會被彆人尊重,哪怕是我承諾彆人的,後來我做到了,為此付出很大的力,但彆人似乎早就已經忘了這事,或許隻覺得是隨口一說。
反而顯得我像個神經病,抱著一些事兒放不開似的。
後來我就極少承諾彆人什麼事兒。因為它會成為我心裡的負擔,辦得到還好,辦不到心裡總有一個大石塊壓著,特彆難受。
我也不願意相信彆人的承諾。怕失望,怕絕望。
可這句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我心裡曾經的那些遺憾就這麼被他填平。
“好,我答應你。”
“這麼快?”
“你要覺得太快的話,那我就……”我一邊說著一邊作勢把手抽回來,卻被他緊抓著手指,取出絲絨盒子裡麵的戒指再次戴到我的手指上。
這次冰冰涼涼的,如同他最開始出現在我麵前時給我的感覺一樣。可後來染上我的體溫後,整個變得溫柔起來,就像一個小太陽不斷往外散發著熱源,溫暖著我,愉悅著我。
我一會兒擺正手,一會兒又把手反過來,仔細端詳這枚戒指,越看心裡越覺得愉悅歡喜。然而這樣的驚喜還沒有完全被消化,我的眼簾中又撞入另外一個驚喜。
是一張綠色的農行卡。
農行卡的邊緣還會有些勾絲,好像是和其他東西放在一塊時摩擦而形成的,並不妨礙卡使用,但……反而顯得有些莊重。
“……什麼?”
這張卡就放在絲絨盒子最底下,他把戒指取出來給我戴上後,順道把卡著戒指的那一層取出來,銀行卡就躺在下麵。
他拿出來抓過我一隻手放在我掌心。
本來是很輕的重量,可我卻覺得手裡的東西沉甸甸的,如同一塊重石。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張紙條嗎?”
“什麼紙……”
話說到這兒,我腦海裡突然湧進一段回憶。記憶中那時我們還在老家,我和他剛在一起不久,某一天他把紙條從門縫塞進來。
白紙黑字。
仿佛一張支票。
大概的意思是:88,000,等我兌現的那一天,這就是你的彩禮,我要你嫁給我。
我原本以為……這偌大的套房、藍色妖姬花瓣圍成的心、還有戒指,最重要的是他這個人,就已經足夠我信任,足夠我驚喜。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
他還記得給我的承諾。當時我也隻是匆匆一瞥,壓根不太敢放在心上,隻覺得是兩個人歡愉後他討好我的一個點而已。
可他兌現了。
“88,000?”
“對,這是給你的彩禮。不過,彆想著再往上加啊,因為我暫時沒有,也不想再等。”
“……你這人!”
“怎麼了?”
“你能不能隻說前麵一句呀,後麵你不用說出來的!你是不是傻?這……這這麼好的情景,就被你這一句話毀掉了!”
“有嗎?”
“……我懶得理你!”
“但我說的是實話,確實……沒辦法加價呀。但以後我的都是你的,這個肯定改變不了。”
我推了他一把。
“生氣了?”
“不然我應該高興嗎?什麼叫不能往上加價呀?搞得我好像很廉價一樣好嗎!?”
“小氣鬼!”他抓住我的手,然後環住我的腰,在某個突然間雙手托著我的腰,把我整個人往上一提。
瞬間我們倆的臉的距離就挨得特彆特彆近。
他黑眸如曜。
“那我檢查檢查是不是真的生氣。”
“生氣你要怎麼檢查?難道……唉,唔……”
一個腹黑又溫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這求婚場景、他給的驚喜、還有他剛剛給的承諾,足以將他不注意說的這句不中聽的話填平。
他的熱吻,我的回應。
一點一點將這屋子的溫度幾乎拉到一個最高的值。
“孩子。”
“……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我衝著他點頭,他離開時,大拇指指腹在我唇上輕輕按了一下,眼帶迷離,布滿掙紮,像是難抽離,囑咐我記得兌現承諾,得到我肯定的眼神後才肯離去,房間的門關上。
我整個人都是眩暈的,連連後退幾步坐在床尾,床墊微微下陷,有一陣細碎的響。也正是這一道響聲讓我整個大腦回神。
我用手摸著唇皮。
最後又緩緩落在指尖那一枚戒指上,輕輕轉動著戒指。
剛剛的那一幕又在我眼前放映。
剛剛外麵還放了煙花,隻是我和他吻得正上頭,有那麼一瞬一起扭頭去看,但也隻是短短的幾秒,很快又重新融入到熱吻中。
還是先去洗個澡吧。
我打開花灑衝澡。
他是什麼時候進屋來的,我們又是什麼時候出去的,我飄飄然記不住了。
隻記得一切都是中規中矩。
隻有這偌大的落地窗。
大氣奢華的裝修。
還有舒服的床墊,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真實而又夢幻的。於是午夜夢回,滿身滿心都還噙著歡喜,一個轉身,瞧見王偉的睡顏就擺在眼前。
下頜線緊繃。
硬而長的睫毛貼合在眼簾,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下,留下了淺淺的影子。
我下意識往他懷裡窩。
然而一個不注意撞在他的唇上。我雙眸徒然睜大,在心裡祈禱著他不要醒,不是害怕他生氣,而是想他在這麼舒服的環境下多休息一會兒。
然而他還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睜開了眼。
“那個……我剛剛不是故意……”
所有的話都成了借口。
啜泣在唇與唇間。
第2天一早醒過來,發現時間已經邁向10點,彼時,我下意識翻身探身邊的人,這才發現房間裡的人已經沒在了。
我也沒找他。
繼續轉動著指尖那一枚戒指。眼睛四處瞄,看著裝修得低調奢華的房間,掃到藍色妖姬的花瓣已經被丟到垃圾桶,即便如此,色澤依舊光鮮飽滿,跟昨天看到時一模一樣。
如夢如幻。
像是泡影。
可我卻覺得這一切全都值了,彆說八萬八,彆說不能再往上加。
就算有一天他發生了什麼事兒,急需用錢。我都願意把我所有的身家壓在他身上。
哪怕要命,我也願意搏一把。
我又在床上靜默了一會兒,這才伸個懶腰悠然自得地起床,先去洗手間衝了個澡,打開門出來時剛好看見他端著早餐站在門口。
我們兩個視線一對,他用腳後跟關了門。我下意識往下一掃,剛剛出來隻用浴巾一圍,沒有想到他會進來。
然而他隻是麵不改色的從我身上梭一眼後,端著盤子走到桌椅邊。
自個兒坐下,然後拍了一下旁邊的椅子:“過來吃早餐。”
我提著浴巾。
“……我先換個衣服。”
“沒什麼好換的,哪兒沒見過?”
他這麼一說,如果我真去換,反倒是顯得我見外了。
行!
反正我也嫌麻煩,吃完了再說,即便有什麼事兒難受的也不是我!
然而當我闊步走到他麵前,準備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時,突然被一隻手往後一勾整個人結結實實的坐在他懷裡。
我這才發現剛剛的決定有多愚蠢。
人家是在拱火而已,我這一認真就陷入泥潭。
現在想動也動不了了。
但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他占上風的人,既然他這樣,那就開撩吧。
我環著他脖子,整個人的情緒和麵容表情控製的很好。
有些清淡。
卻又不顯得沉悶。
“你不是讓我坐那兒嗎?”
“我什麼時候讓你坐那兒?”
他一邊順著我的頭發,輕輕摩擦著我的發鬢。頭湊過來嗅了嗅,又在我耳邊親了一親。
我嘴裡喊著癢。
然後躲開。
“那你剛剛還拍了它兩下?”
“我拍了它兩下,就是讓你坐在它那兒?”緊接著他拍了他的膝蓋:“那我現在拍這兒,你還有什麼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