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都霸氣起來!
方玨擠進姐妹中間門,將黏糊個不停、不肯撒手放人的趙玉珠給……擠到一邊去!
趙玉珠:……
趙玉露先是一愣,隨後被方玨這孩子氣的一幕逗笑了。
銀鈴般的笑聲,甚是悅耳。
趙玉珠微微怔住,這樣悅耳動人的笑聲,住在娘家的姐姐何曾有過?唯有在方玨身邊,才能笑得如此歡暢。
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讓趙玉珠深知,姐姐是留不住的。
最後,趙玉珠不得不妥協似的放人,親自護送姐姐去新家。
新宅不遠,兩刻鐘的車程便到了。
新宅朱漆大門,上書匾額“方府”,雪白的院牆,裡裡外外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巷子裡前來賀喜的馬車都排成了長龍,一點一點往前挪,排隊進門,遙遙望見方玨,便大笑著恭維上了。
好大的排場,甚是威風,不愧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大紅人。
前院熙熙攘攘都是賓客,除卻官場上的同僚及其家眷,方母嫁出去的兩個女兒,以及幾個外孫、外孫女都在。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母原本因之前的事極其不待見趙玉露這個兒媳婦的,可拗不過當大官的兒子稀罕她,看在她肚子裡孫兒的份上,方母收起怨氣沒打算難為趙玉露。
後來見趙玉珠身後的婢女,一個個大包小包拎著禮物上門,方母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露兒回來了,三小姐也來了,快快快,裡頭請。”
趙玉珠眼尖,一眼瞥見方母頭上的“東珠”簪子。
半年前,她送給姐姐一大盒頂級東珠,方母簪子上那顆便是。
不光是方母,連同方母兩個嫁出去的女兒,頭上都戴了鑲嵌頂級“東珠”的簪子。
這一家子都跟蚊子似的,吸著姐姐的血。
趙玉珠眸中譏誚,倒也忍住沒說什麼。
方玨善於察言觀色,溫柔體貼地摟了車馬勞頓的嬌妻先去夫妻倆的臥室歇息,談笑間門,順手拿出兩盒頂級東珠。
“露露,這一盒是前陣子聖上禦賜的,這一盒是月初太子殿下賞賜的。以後,你喜歡什麼樣式的東珠首飾,為夫都能為你辦到。”
趙玉珠:……
成了“慣會用銀子籠絡人的太子”身邊的寵臣,就是不一樣哈。
手頭闊氣了!
趙玉露也察覺到了丈夫和妹妹之間門的微妙,見方玨刻意澄清,一出手就拿出兩盒頂級東珠來擺闊,忍不住笑了,用帕子捂嘴朝著妹妹直樂嗬。
趙玉珠:……
好吧,這臥室她是待不住了,留給闊氣的方玨好好地逗姐姐開心吧。
~
趙玉珠穿過九曲回廊,去了後院。
不愧是最愛用銀子砸人的太子賞賜的,方府後院寬敞遼闊,假山、花園、湖泊、亭台水榭、花樹應有儘有,隨處一條小徑兩旁均有美景可賞。
不過,前來蹭喜氣的眾多賓客一擠,也尋不出幾個清靜無人之地。
趙玉珠賞夠了美景,突然想起什麼來……
偷偷地用一錠銀子收買了一個方家丫鬟,得知姐姐不在家這小半年,方玨很是規矩,方母送來的幾個通房丫鬟沒有收用,全部發賣了。
“除卻必要的外出應酬,方大人都老老實實待在書房。”丫鬟道。
這樣的消息聽著很讓人省心,趙玉珠還是敏感地問:“外出應酬多嗎?”
“這三個月比較頻繁,兩三日就有一次。”丫鬟仔細回憶道。
趙玉珠皺眉,記得姐姐說過,方玨厭惡應酬,有同僚相邀多是推拒,一個月裡也難得出門兩趟。可如今,兩三日就有一次。
官當大了,應酬也跟著多了?
趙玉珠悻悻地打發走小丫鬟,無趣地沿著院牆散步,不知不覺繞到了前院。
突然大門外傳來一道稚嫩-女童聲:“這是我們傅姑娘送給方大人的賀禮,還望代為轉達。”
“傅姑娘?哪位大人府上的?”守門小廝問。
女童道:“你無需多問,你家大人一聽便知。”
趙玉珠聞言一怔,傅姑娘,是她知道的那位嗎?
足尖一點,飛快上了牆頭。
隻見大門外,一個青衣稚童上了馬車,微醺夏風吹過,馬車窗簾蕩開,影影綽綽露出一個妙齡少女的側影。
與傅小蝶有幾分神似。
趙玉珠瘋了般跳下院牆,抓狂地追上川流不息的街道,那輛馬車卻不見了蹤影。
“真是傅小蝶嗎?上一世害得姐姐早逝的傅小蝶?”趙玉珠心頭狂跳。
葬身賣父的傅小蝶,亡父是假的,乃假死的瓦剌細作所扮。
傅小蝶不是應該栽在細作大案裡了嗎?
想起上一世方玨金屋藏嬌的竹林小屋,趙玉珠返回馬廄搶了匹馬,直奔那片翠竹林。
不想,千萬竿綠竹尚在,裡頭卻空空蕩蕩,壓根沒有上一世傅小蝶所住的簡陋小屋。
趙玉珠怔了怔。
是了,先頭見到的傅姑娘,香車寶馬,綾羅綢緞,哪還是上一世窮困潦倒、靠人接濟的貧苦村女?
兩世情況明顯有變。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丫鬟說方玨這三個月外出頻繁,私會對象不會是……傅小蝶吧?
趙玉珠一陣胸悶,猶如胸口堵上一層濕漉漉的厚紗,呼吸都吃力起來。
少女彎腰撐住竹竿,閉上雙眸,在穿過竹林的徐徐夏風中,咬牙切齒地低喊:
“方玨……你若再敢像上一世般……對不住姐姐……”
“我會一劍……捅死你!”
纖纖玉指死死嵌進竹竿裡,捏斷了一根又一根,發泄一通的趙玉珠才勉強平息怒氣。
隨後,趙玉珠翻身上馬衝回街頭尋了家書肆,買了紙筆寫下一封信,差人快馬加鞭送去薛妖府上。
傅小蝶的情況,薛妖的錦衣衛肯定清楚。
收斂情緒先回方家吃席,等著薛妖回信,便可。
~
夕陽西下,薛府。
一個嬌俏藍裙少女,頭戴一圈紫紅色的芍藥花環,叩響了薛府大門。
“郭小姐,您又來了,咱們薛大人還未下值,當真不在府上。”管家來福聽聞郭小姐又來了,苦著臉開門迎接。
“我知道師兄不在,可怎麼辦,我想他了!”見不到人,嗅嗅他殘留府中的氣息也是好的啊。
來福:……
郭小姐這臉皮也是夠厚的,想男人的話,青天白日也敢大喇喇掛在嘴邊。
呃,這郭小姐,正是薛妖的小師妹郭泗芳。
自從一個半月前的牢城外,左穿梭右穿梭,無論穿梭到哪個“風水寶地”,薛妖都瞅不見她之後,郭泗芳就執拗上了。
日日跑到薛府來死等!
她就不信了,師兄還能看不見她!
郭泗芳朝石階下的馬兒一努嘴,把牽馬的活兒交給來福,自個甩著芍藥花環,一個閃身進了府。
正在這時,送信的人到了。
郭泗芳瞥見信封上的娟娟小楷,一望便知是個女子的,酸氣直冒:“誰家小姐不要臉,我師兄都定親了,還沒臉沒皮寫情書上門?”
來福悄摸摸翻了個大白眼。
郭小姐您自個不也是嗎,明知薛大人定親了,還沒臉沒皮摸上門,一天不落地來。
郭泗芳不爽歸不爽,也沒膽肥到當場搶過“情書”來撕掉。頓了頓,不悅地去了練武場。
眼見郭泗芳又把一個紫紅色的芍藥花環,掛在了薛妖的刀架上,來福搖著頭感歎:“得,也是個癡情的。”
收回視線,來福去了薛妖書房,將信擱放在書桌上的顯眼位置。
話說,薛妖升了大官也沒換府邸,院子略顯狹窄。
除卻一片小花園,便是一個偌大的練武場。
郭泗芳無地可去,唯有練武場還算適合她。
尤其郭泗芳知曉,薛妖就是在這個練武場上,讓趙玉珠武功突飛猛進後,她就魔怔了似的,每日跑來這大汗淋漓武上幾個時辰。
“怎的,趙玉珠進步神速,我就沒半點起色呢?”
郭泗芳望著這塊“風水寶地”,憤憤不平地跺上幾腳。
氣惱壞了,怎的趙玉珠在哪哪就是“風水寶地”,輪到她就一個個全失靈了!
嘟嘴惱恨一通上蒼太不公!
隨後,習武累了的少女坐在涼涼的石階上,雙手撐住白皙下巴,執拗地癡等薛妖回府看上她一眼。
也不知是運氣背還是怎的,五十天過去了,每日帶來一個鮮花織就的花環,刀架上掛滿的五色花環都一個接一個風乾了,硬是……沒見上薛妖一麵。
今夜,滿天繁星又眨眼催促少女回家了,薛妖還是一如既往的……沒回!
“忙成這樣!”
“日日不回府過夜?”
正泄氣時,郭泗芳腦海裡忽地閃過那封情書。
猶豫一小會,還是趁著管家吹燈睡下後,偷偷溜進書房,摸黑找到了情書。
不敢點燈,借著昏黃的月色又瞧得費勁。
郭泗芳索性直接看去落款處,瞧瞧是哪個狐媚女子要勾搭她師兄,非要找上門去揍她一頓不可。
模模糊糊,終於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了出來。
“趙”
“玉”
“珠”
“趙玉珠?”
趙玉珠都和薛妖互通情書啦?
一時,猶如打翻一大缸老陳醋,嫉妒的藤蔓,在郭泗芳心頭抑製不住地瘋長,瘋長,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