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
在那一刻,她的頭逐漸低了下去,身體似乎也變得更加佝僂,仿佛是要將自己的多年的悔恨深藏起來一樣。
老太婆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玄太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著眼前的老太婆,瞬間如同泄了氣的娃娃一樣,目光逐漸萎靡,氣質也變得和尋常老人無異時,玄太的心中竟然泛起一絲憐憫。
雖然他對於老太婆的內心,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絲毫不感興趣,但既然她對自己的態度逐漸鬆弛下來,那自己也沒有再執拗下去的必要。
於是少年隨意的擺了擺手,將頭扭向瀧澤學姐那邊。
恐山由美相比於玄太,更加了解真弓老太婆的偏執性格,因此從對方的言行之中,似乎也猜測到了她態度轉變的原因。
想到前一日自己因為封印結界之事,對瀧澤家心懷愧疚,於是美豔夫人清了清嗓子,打起了圓場
“關於【夜大人】暴走一事,背後還牽扯到很多人和事,為了避免影響【恐山大祭】,還要仰仗真弓前輩協和瀧澤家,全力助調查才行。”
“此前我提到的【蠹蟲】一事,或許是事情的突破口,這條線索,就由我們恐山家進行調查。”
“至於前些天的穩固封印一事,明智家雖然傾全族之力,正在全力以赴的在推進,但如果能有瀧澤家的幫助,一定能夠事半功倍。”
瀧澤真弓微微點頭,她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著,此前所有的固執和堅持都化為了虛無,她也仿佛卸下了肩頭的重擔,心中的戾氣也不再那麼旺盛。
恐山由美見真弓前輩已經放下執念,心中積鬱的壓力總算輕了不少。於是又將視線投到正在掩麵啜泣的瀧澤蘿拉,繼續說道
“瀧澤同學的傷勢也不輕,為了避免留下隱患,需要儘快救治。瀧澤祖庭距離這裡最近,不如就先把她轉移到瀧澤家吧。”
一旁的真弓老太婆感激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美婦人,她當然聽出來,對方是在勸惠美回家,來為自己創造彌合她們祖孫關係的機會。
然而瀧澤蘿拉卻似乎有些不領情。
雖然此前老太婆道歉一事,她作為瀧澤家的家主繼承人,知道這是她對曾經自己的偏執而毀了與父親一脈的親情,但長久以來的怨念,還是讓少女無法和自己的內心和解。
少女微微低垂著頭顱,視線默默地凝視著地麵,她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宛如一朵沉默的花蕾,讓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恐山由美見狀,又將目光投向玄太身上,因為這個時候,能夠走進少女心裡的,恐怕就隻有自己家的傻徒弟了。
可是玄太好像並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而是東張西望的從廢墟中尋找自己的“遺物”。
美豔夫人無奈的搖搖頭,於是眼神一凝,輕輕地抬起一隻穿著高跟鞋的玉足,一腳踏在玄太的腳麵之上。
“哎呦!”
玄太吃痛,目光與由美師傅那雙美眸一接觸,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然而腳上的疼痛還是讓少年的麵容一陣扭曲,心想你喊我一聲不就好了麼,踩我乾什麼?
但不管玄太心裡怎麼想,嘴上還是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嬉皮笑臉的對著瀧澤學姐說
“那個,你看我這也住不了人了,你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如就先回去養一陣子吧。”
瀧澤蘿拉望向玄太,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最終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可以,不過你也得跟我回去。”
“因為我動不了了,你得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