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樹人大叔的聲音,她努力把自己的意識拔丨出來,隻能看見扭曲的視線和白蒙蒙的光。
這個笑話不好笑嗎?
見客人沒有搭腔,樹人大叔摸了摸鼻子:“您想要什麼發型?”
蕭朔月緩了緩,大腦終於恢複了清醒,她輕聲道:“修整齊些就行。”
她對頭發不是很在意。
想修一下再回去,是怕古醫生看見炸毛。
理發師的聊天一直是根據顧客的性格來。
性子外向的,他們就大搭腔多說幾句活躍氣氛,性子內向的,他們會選擇儘量不打擾。
安靜的洗完頭,理發師稍稍擦了擦顧客的頭發,觀察著臉型在心裡打腹稿。
今天的顧客,臉型標準,五官立體,膚色也白,是不挑發型也不挑發色的底子。
就是氣色不好,精神氣少了點。
與其修成半長不短的齊中長發,不如後方保留長發,按層次打薄。
到時候發尾編成辮子,能垂到腰下,保留人類女性的柔美,前方修成碎短發,看起來銳利又精神氣。
準備回頭拿剪子開工。
門口迎賓鈴鐺恰好響了起來。
樹人大叔回過頭看,就看見一名成年人類男子走了進來。
他熟練地招呼著:“您先坐,等這邊女士先理完——”
“我們認識。”
林旭升示意理發師不用管自己,拉開蕭朔月隔壁的椅子坐下。
他看著她碎發被打薄落地,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我是來道歉的,今天是我失控了,抱歉。”
科娜調查過,蕭朔月沒有說謊。
車站附近的確有一家血族家居店,主營業務就是棺材。
她在裡麵呆了小半個小時,用自己全身的家當,定製一款彩繪棺材。
定製單科娜也一起拍照帶了回來。
林旭升道完歉也沒有做過多的辯解。
他隻是從鏡子前的工具欄中找到電動理發刀,對著自己的額頭,就朝著後腦勺推去。
在電動理發刀的震動聲中,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半長的頭發剃成了一顆鹵蛋。
蕭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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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來的時候,天色稍晚。
古蔓剛好結束一台手術,坐在休息廳了吃夜宵,看見路邊林旭升的飛行器停下。
她端著自己的紅酒杯,來到窗前,曲腿斜坐在窗台上。
兩人一前一後從飛行器上下來,全程基本沒有交流。
蕭朔月在前麵走,林旭升落後兩步,不知道在說什麼。
氣氛有些奇怪。
出門的時候,兩人彬彬有禮,交談順暢。
結果回來,一個沉默,一個略慫?
古蔓喝了一口微醺發酵口感的血液。
鮮甜微酸的口感在唇齒滑開。
不過無論氣氛怎麼樣,兩個人玩的應該不錯。
一個換了發型,加長型狼尾,又精神又好看。
一個剃成光頭,為了搭配,甚至把長年包臉的絡腮胡給剃了,露出清晰的下頷線和湛藍色的眼睛。
兩人人均小三五歲。
多麼好看的人類軀殼呀。
古蔓對著窗口吹了個口哨:“嗶——” 呼啦啦,驚起醫院一群蝙蝠。
無數小動物從灌木叢中躥出,瘋了似的朝著醫院門口跑去。
其中一隻黑色的小狗崽直直撞上蕭朔月的腿,滾了幾圈,有些發蒙坐在地上。
被蕭朔月一把撈了起來,放在了路邊。
她捏著對方的後頸,幫助腿軟的小狗站起來,對著身後一直站著的人說:“林隊,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林旭升:“古蔓應該跟你提過一些迷域和【引路人】的事情。”
來了。
蕭朔月點頭:“什麼時候出發?”
“血月,也就是出現血色月亮的時候,迷域空間法則漸弱,空間碎片流動也會趨於靜止。”林旭升抬頭,看著天空深粉色的月亮,“什麼時候血月出現,什麼時候走,估計就這兩天,你可以準備一下。”
蕭朔月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走之前跟古蔓道個彆就行了。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血月最後出現在了白天。
蕭朔月給自己水杯裝好水,換好衣服。
綁腰包的時候,她看向窗外。
時值上午,外麵烈日當空。
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一輪血色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