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千鶴的刀已經饑渴難耐,他二話不說,腳尖輕點,整個人一躍而起。
不同方向的人也幾乎同一時間出手。
陳斯腳底的黑影瞬間彈射出來,包裹著他本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趙千鶴一刀揮空,落在了角落裡。
病房裡卻已經沒有了陳斯的身影,連同他的影子一起,消失得乾乾淨淨。
趙千鶴臉色凝重,卻不是因為讓對方逃了:“比起上次,他影子速度快了不止十倍,裂空碎片快和他融合了……”
“裂空碎片和他的戰鬥天賦也太契合了。”塔裡臉上的鱗片緩緩褪去,他五官皺成一團,吐槽,“現在都已經抓不到人了,這要是徹底融合,就該換他來抓我們了。”
糟了!
趙千鶴連忙衝出病房,朝著樓上跑去。
——樓上兩個原本應該有人的病房,空蕩蕩的,被子還有餘溫。
趙千鶴立在走廊,給自己點了根煙,他斂起眼簾,將眸子裡的情緒一起藏了起來。
趙千鶴從來鮮少遇到這麼難纏的抓捕對象。
弱勢時,小心翼翼,從不跟自己正麵對戰。
現在融合了裂空碎片,仍舊步步謀劃,一口一口來。
如果說陳斯用帶血的羽翅跟蕭朔月宣戰。
那麼今天,陳斯帶走了蕭朔月,就是在跟他宣戰。
趙千鶴吸了一口煙,食指中指夾著煙:“塔裡,你去跟總部申請引路人的協助。”
身後站著的塔裡:“好。”
**
蕭朔月是在準備踏入衛生間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在房間裡。
上一秒她穿著拖鞋,手捏著衛生間門把手,下一秒身下一空,眼前一黑。
整個人在無儘的黑暗中下墜。
這麼快速的下墜,她卻沒有感受到一絲風,連頭發甚至還是維持著下垂的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一亮,視野裡終於有了光。
她踩著一塊漂浮著的地磚上。
斜對麵,陳斯一身正裝,緩緩對她行了個紳士禮:“你是第一個醒來的—”
兩個人徑直距離看起來不到一百米,但卻不在一個空間裡。
以自己站著空間為參照物,陳斯的空間斜至少30度。
不僅是她和陳斯所處的兩個空間。
蕭朔月掃了一圈四周,就好像摔碎在地上的鏡子,在虛無的黑中,散落著無數不同形狀的空間。
那片橢圓形的空間裡,是一間普通的屋子,紅色的窗簾,原木地板,一張泛舊的嬰兒床。
那片三角形中空間中,是純白色,房東姐姐還在沉睡。
那邊六邊形空間中,擺著幾排巨大的架子,架子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罐,罐子裡泡著各式各樣的人體器官。
……
蕭朔月試了下,她所處的空間都有邊際。
再多踏出一步,滿麵都是黑色的虛無和霸道的威懾力量。
陳斯饒有興致的看著蕭朔月在碎片裡走動觀察。
當他看到蕭朔月抬頭看向玻璃罐架子的時候,眉間露出幾分得意。
他從自己待著的碎片裡走了出去,下一秒出現在了六邊形的空間中。
陳斯端起一個三十公分高的玻璃罐,特地走上前一點,對蕭朔月展示:“這是一截喉管。”
他緩緩回憶道:”那天下著大雨,十七八歲的少女擁有夜鶯一樣的嗓子,她在鋸子下絕望而又熱烈的哀鳴著,合著雨滴,太好聽了。”
“但是她長的不好看,也就是這一截喉管勉強能收藏。”
陳斯抱著罐子蹲了下來,歪著頭,碎片也如同他歪頭的方向傾倒了九十度。
他看向蕭朔月:“你的臉是我獵物中最好看的,我還沒有想好是留下頭顱紀念,還算剝下臉皮紀念。
蕭朔月:“……”
死變態。
陳斯沒有從蕭朔月臉上看到畏懼,覺得有些無趣。
“你還期待有人來救你?”他就地坐下,看著站在碎片邊界的蕭朔月笑道,“這裡可是裂空碎片,趙千鶴哪怕申請到了引路人,也沒辦法瞬移過來。”
引路人。
這不就巧了麼。
她緩緩閉上眼,身上浮現出細細的一圈黑色印記,宛如黑線一樣,一圈圈纏繞在她裸露的皮膚裡。
再看向碎片外的虛無,能清晰的看見不同碎片的邊界。
有點類似於像素點勾勒出的碎片形狀。
絕對坐標反饋,不會因為空間碎裂和折疊有影響。
她一頭紮進了碎片邊界外的虛無裡,下一瞬就出現在六邊形的架子前。
“碰!”
蕭朔月憑空落在陳斯上方。
她單膝跪在對方的胸口處,垂著眸子,抽出腰上綁著的剁骨刀,翻轉了半圈,調整到了最適合的手勢。
掄起,正劈。
“碰!”
在慘叫聲中,陳斯一隻胳膊飛出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