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車一直跟到城府附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停下。
塔裡熄火,透過前擋玻璃,看著探機的隊伍一輛接著一輛進了主城:“我們隻能到這了,再往前會觸發城府的警報。”
後車門同時打開。
織錦穿著禮裙,戴著麵罩,搖曳生姿下車。
探出腦袋的時候,她手裡的油紙傘撐開,走到街角停下,斜斜的撐在肩頭即擋住了自己的臉,也擋住了街角的監控鏡頭。
魅族徐逸和塔裡手拿信號偵測儀器,從車窗躍出,看著城府巍峨的宮殿,兩人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槍械師何雲章坐在車廂內,手在光腦上不斷敲擊著。
終於,光腦上一片黑的地圖上閃現出紅點。
何雲章單手握拳,在虛空一揮:“果然在城府!”
幾乎同時,車廂後排,蕭朔月領子上信號接收儀一點一點閃著綠光。
看來,邀請函送到了。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閉上了眼睛。
夜色中,在城府對麵巷子裡的死角,引路人懸浮在空中,帶著點點亮光的星痕順著她的四肢一圈圈往上。
這一次,她麵前出現了一團黑霧。
黑霧漸漸濃鬱稱一團極致的黑,如同懸在主城夜景的一個黑洞,扭曲著周圍街景的視覺。
蕭朔月一抬腳,踏了進去。
黑洞在她最後一片一角消失後,也驟然消失了。
巷子裡,停駐的翼車徹底熄火,隻有車廂有光腦亮著,散發出微弱的光。
路燈下,撐著傘的美人仍舊垂著頭。
*
在堆滿雜物的空間裡,趙千鶴捂著腹部,側著身子躺著。
有那麼幾瞬,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人的一生要被寫進的話,趙千鶴覺得自己肯定是炮灰。
反派二人組街上隨便抓個人問路,都能找到自己,這運氣不說億分之一,千萬分之一也是有的。
反派也很有反派的樣子,刑訊逼供一個沒少。
什麼“你們這個世界的主事人是誰?”
什麼“你們這個戰力巔峰是誰?”
翻來覆去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他知道,但是不能說,誰知道這兩位看著就危險的反派二人組,會對城主做出什麼事情來。
第二個問題,他根本就不知道。
四區十八街,那麼多人隱世,戰力巔峰根本猜都沒法猜。
“咳咳咳——”他的思維被劇烈的咳嗽打斷,張口就是一口鮮血。
趙千鶴手掌慢慢握成拳頭,指甲掐入掌心,幾乎要閉上的眼皮又抬了起來。
乾他們這行,每個人都接受過抗刑訊訓練。
所以第一天,無論是反複窒息還是貫穿傷,他生生忍著,沒有吐出一個字。
第二天……
第二天就不用了。
反派兩人組反應過來,第二天又從街上抓了個炮灰2號
不到三分鐘,從城主是誰到主城城府在哪,都抖得一乾二淨。
炮灰2號抖完信息還不夠,邊瑟瑟發抖,邊求生欲爆發,服務意識拉到了最高:宣傳片介紹、訂票、帶路三合一。
一旁奄奄一息的自己:……
反派二人組一靜一動,一冷一熱,性格互補。
無論是刑訊自己這個炮灰1號,還是反應過來去抓炮灰2號,都沒有出現意見相左。
沒有幾年搭檔養不出這樣的默契。
但是在殺自己這件事情上,兩人出現了分歧。
紅頭發希望來個痛快,用腳尖踢了踢自己,似是確定自己死沒死:“我給他一刀?”
一身白維護自己消遣的權利:“之前怕他死在途中,一些小玩具都沒有用上,他到現在還沒有哼一聲,你不期待他的慘叫聲麼……”
趙千鶴聽到這,當場就想表演一個慘叫,但是他一張口,又是一口血。
“完全不期待。”紅頭發有些嫌棄地後退一步,“算了,你玩得開心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腦子不夠用,接下來的話趙千鶴一句沒聽懂。
一身白:“說個你期待的,回函上簽字的人,今晚都要到齊了。”
紅頭發:“我隻關心那道劍意的主人在不在……”
兩人的聲音越聊越遠,最終消失在了耳邊。
空間裡最後剩下了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微弱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
趙千鶴聽到了一道女聲在耳畔響起:“趙隊長。”
仿佛溺斃在深海裡的人聽到了岸上傳來聲音,他幾乎放棄的呼吸也嘗試著掙紮了起來。
“咳咳咳——”趙千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空氣再一次湧入了他的胸腔。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張陌生卻似乎有些眼熟的臉。
柔和的臉部線條,精致略帶英氣的五官,白皙的膚色,黑色的頭發。
趙千鶴,聲音嘶啞如同破風箱:“你是?”
蕭朔月:……
臉盲症會隊內傳染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