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短暫的一片漆黑,雙腿一軟,身體下意識往前傾。
意料中的,自己額頭抵在了溫暖的軀體上。
她眼皮越來越重:“隊長。”
“嗯。”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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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蕭朔月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外麵的陽光正好。
自家隊長站在窗前,一身紅色長袍,低著頭翻著一本書。
要不是隊長眼睛會眨,乍一看去,像是在自己屋子裡放了個大號的娃娃。
蕭朔月記憶回籠:““林隊長和屈道人怎麼樣?”
裴寂:“皮外傷。”
蕭朔月抬頭看著自家隊長,這一個吐血,一個爬不起來,隻是皮外傷?
裴寂看出蕭朔月的不解,放下手中的書:“你可以問問。”
蕭朔月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打開通訊器。
其中林破軍和屈道人的私聊占了九成。
【林破軍:你現在如何?】
【屈道人:小朔月,你情況怎麼樣?你現在安全麼?】
【林破軍:城主正在閉關,我已經聯係上了龍婆。】
……
【屈道人:若是安全,望回信息。】
安全問題——
蕭朔月看了一眼自家隊長,他像是什麼都沒有變,又覺得確實哪裡都不一樣了。
眼底陰鬱散開了,雖然還有翻騰著戾氣,但是他並沒有刻意垂眸隱藏,都壓在了篤定和清明之下。
眉宇多了一點貴氣,連一直下垂的眼角也上揚了幾分。
他和之前同樣的姿勢站著,不再是給人過度緊繃的狀態,從表情到體態都很鬆弛。
蕭朔月低下頭回複。
【蕭朔月:沒事,我現在很好,隊長一切正常。】
同時發給了兩人。
回複完,蕭朔月打了個哈欠:“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一點。”裴寂走到書桌前,拎起桌上的冷水壺,倒了一杯冷白開,遞了過去,“水。”
杯子離床很近,但是單純坐起來似乎也夠不到。
蕭朔月也沒多想,以為自家隊長怕杯子水濺在被子上,順勢坐到了床沿,雙腿懸在床外,接過杯子:“謝謝。”
水是溫水,入口剛好。
她先是小口小口的喝了幾口,然後大口的灌入,幾口杯子就見了底。
就當她拿著空杯準備起身的時候,感覺自己右腳腳腕一涼。
蕭朔月低頭,自家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半跪在她麵前,正在她腳腕上佩戴著銀鏈。
她手一抖,差點把水杯摔了出去,下意識就想收回腳。
但是她並沒有抽回退,裴寂穩穩握住她的腳腕,這一抬眼:“彆動。”
這一抬眼,他眼底的暴戾又湧了出來,隻是瞬息就被鎮壓了下去。
他聲音依舊溫和:“馬上就好了。”
蕭朔月:……
似是怕她再動,裴寂的手沒有放開,就著握著腳腕的姿勢,將銀鏈戴好。
裴寂起身:“我去一趟城府,可能明天回來。”
裴寂走後。
蕭朔月打開了通訊器。
屈道人收到她回複後,將林破軍、許雲溪、阿納多、浪雲疊、連同自己一起,六個人拉了個小群組。
係統消息:[活著真好]群組已經建立。
*
主殿。
城主泡在溫泉裡,仰著半張臉再一次被圖騰所覆蓋,上半身露出水麵,胸口有一道劍傷。
從肩膀斜切到肋骨,傷口隻是微微愈合,甚至沒有結疤。
“我很好奇——”聽見腳步聲,城主並沒有睜開眼,將熱毛巾覆蓋在自己臉上,“你收手的狀態,三劍破了仙魔聯陣,那如果不收手,多少劍破?”
“一劍。”
果然。
“你已經遠勝於我,這世界已經沒有你的對手了。”
城主聲音從毛巾底下透出,有些悶:“今天有你喜歡的茶,之前你每次來我都擺了,但是你小心翼翼的,一口沒喝,不知道是怕我毒死你,還是和我劃清界限不想跟我有半點牽扯。”
裴寂看了一眼茶幾,端起桌上的茶盞:“你跟一個失憶的人計較什麼”
城主卡殼:“也是。”
裴寂打開茶蓋,用茶蓋一側輕輕撇開浮沫,聞著熱茶的香氣:“昨日放我出去,不怕我找到引路人,徹底失控,殺了引路人,血洗主城麼?”
“你不會的。”城主扒開臉上的毛巾,“你恢複神誌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你在迷域自始至終都沒有迷失過。”
一個在迷域二十年都沒有迷失過的人。
怎麼會迷失在逐光反應中呢。
城主又擰了一條熱毛巾蓋在自己臉上,小聲吐槽:“再說你想出去,城府攔得住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