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速度慢了下來。
陸碎風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從車廂爬上車頂。
站在車頂的時候,腳肚子仍舊在打顫。
她掃了一眼,對麵二人組一個站在貨車廂上,一個坐在車頂,麵向車尾,雙腳懸空在貨車廂上。兩人身上不僅沒有任何傷痕,就連衣服和鞋子都是乾乾淨淨的,絲血未見,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動手了。
陸碎風顫抖著聲音含糊道謝:“謝謝、謝謝兩位,草地集市附近,照理是不允許起衝突的,會被聯合通緝。”
蕭朔月想了想:“你們有世仇?”
陸碎風否定:“我們之前並沒有交集。”
蕭朔月:“那就有些奇怪。”
廢土地球,大多數人活動區域固定,搶劫的雖然不少見,但是一般不會做得太絕。
甚至有些劫匪還會留下一部分物資,防止狗急跳牆,結下生死仇。
像今晚這種,不是攻擊輪胎讓車隊減速,而是勾車上來準備殺人的劫匪,世仇居多。
陸碎風看著夜色中,半人高的草地隨著風起伏:“最近,山南基地要遷移,有些小基地也想跟著走,我就猜著可能會亂一段時間,沒想到有人會直接殺人越貨。”
蕭朔月:“深秋遷基地?”
深秋緊接著就是寒冬,正是氣候最惡劣、建築最難、異獸最凶殘的時候。
陸碎風苦笑:“聽起來是不是很扯……”
這麼一波下來,有不少車子需要檢修,但是陸碎風擔心夜長夢多,中途停了十分鐘時間,換完輪子加了油,再次啟程。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遠遠看見一片草場。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草場集市,兩邊臨山,一邊臨湖。山是絕壁,湖是鹽水湖,成了三麵天險。
入口處建了一道圍牆,有穿著統一製服的人把守和巡邏。
守門的大叔跟陸碎風很熟,一邊接過她手中的證明,一邊八卦:“想著你們也該到了,再遲幾天,有些隊伍都要撤攤了。”
“開市不是才兩天麼,這次撤這麼早?”陸碎風遞過去一包煙草。
守門大叔掃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車隊,目光落在車身上的血跡,接過煙草:“早撤早安全,進去吧。”
大門緩緩打開,車隊依次進入。
門後仍舊是一片草場。
草場分為兩個區域。
靠門這一邊,一排排帳篷,帳篷大小不一,顏色不一,但是排列得十分整齊。
靠近湖邊的位置,有幾排小木屋,兩三層的居多,也有一層的小平房。
車隊找了個空地停了下來。
“這邊是市集,可以自由交易東西。”頭車上,陸小星遠遠地站在兩人身側,“那邊是酒店和娛樂場所,聽說能喝酒,能贏錢,還有節目表演和漂亮的小姐姐——”
蕭朔月一副了然的樣子,看向陸小星:“看樣子,你是去過。”
“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打聽來的,蕭姐你不要亂說。”陸小星瘋狂搖頭,“我姐會揍我半死的。”
“哦,心虛了。”
陸小星都要哭了:“蕭姐——”
蕭朔月這才結束逗孩子。
這亂世什麼場所都好奇,什麼場所都敢打聽,不治一治,以後有交學費的地方。
不遠處,陸碎風站在空地中央,指揮著眾人搬東西的搬東西,搭帳篷的搭帳篷,生火做飯的生火做飯。
一夜逃亡下來,仍舊有條不紊。
她看向自家隊長:“這邊安頓下來也需要不少時間,我們下去走走?”
裴寂自然沒有意見。
天亮了沒有多久,集市的帳篷大多緊閉,也有部分帳篷掀開了一角,有人蹲在角落裡生爐子準備做飯。
這麼大一個市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生火做飯的技能和條件,自然會有人看中商機,做餐飲生意。
甚至不需要詢問地點在哪,聞著香味走就知道。
穿過兩條“街”,順著一頂小帳篷右拐,一眼就在煙霧繚繞的大鍋蒸汽中,找到了餐飲攤位。
攤位裡有八張竹製折疊桌,每張桌子配了四條竹凳,因為光線的關係,帳篷頂吊著白熾燈還亮著。
帳篷裡已經坐了三四桌人。
兩人走進去的時候,所有目光都看了過來。
蕭朔月宛若未聞,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拉著自家隊長坐下。
不一會兒就從帳篷外跑進來一個小男孩,十一二歲的年紀,剃著個光頭,整個人黑黑瘦瘦的,但是不怯生,一仰頭就是笑容
“兩位怎麼個吃法?”
“自帶食材。”
“姐姐,自帶食材,我們要收三分之一作為加工費。”
三分之一是標準價格。她雖然吃的次數不多,但是自家基地附近的集市也是差不多價格。
蕭朔月打開背包,從裡麵拿出一小袋麵粉,約有兩斤左右:“要兩碗麵,多的部分,換成澆頭。”
小男孩打開後,看見是雪白的精麵“呀”了一聲。
然後稍稍抖了點在掌心,用手指稍微沾了點粉末,稍稍放嘴裡嘗了嘗,眼睛笑的彎了起來:“好嘞!”
說完,拎著袋子就往帳篷後跑。